看她情绪稳定了许多,冯翊这才与她说起目前的状况。
这次的事态远远比她们想象得还要严重。
当局早已对学生们议论时事不满,屡次向学校施压,可校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去年滇缅公路、中印公路接连被英法关闭后,学生群体对当局的质疑几乎达到了最高点,更让背后的人坚定了整治学风之心,尤其钟荟和几名同为学生会干事的壁报负责人这样的学生领袖,更被视为害群之马,会是被重点关照的对象。
温见宁沉默良久,才问道:“我能做什么?”
冯翊道:“要想帮钟荟他们,你能做的暂时都不要做,把这些交给我和文先生他们就好。稍后我会去一趟贺府,请贺老爷子帮忙说句话,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
贺家正是当日他们曾双双去登门祝寿过的当地望族,贺老爷子跟他的二叔公冯雍有旧交,上次见过冯翊后,一直把他当自家晚辈照顾,多次喊他去贺公馆吃过饭。
温见宁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眼下三青团想拿钟荟他们杀鸡儆猴,而她们能做的那些只会进一步激化事态,到时非但帮不了钟荟,反而会害了他们。可让她眼睁睁地等结果出来,这滋味未免太过难熬。
冯翊看她虽然仍在忧虑,但情绪还算稳定,起身拍拍衣上的尘土:“好了,我也该去贺家走一趟了。你想等钟荟的话,就去训导处那间办公室门外等吧,他们应该还待在那里。”
他与她道别后正打算离开,衣袖突然被人从身后抓住。
然后,他听到了女孩低低的声音:“冯翊,我真不知该如何……”
他没有转过身,声音仍旧温和清润:“见宁,我们已经订婚了。”
温见宁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清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才慢慢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等她一路赶至训导处门外,附近已有不少同学徘徊,冯莘也在其中。
看她来了,冯莘先往她背后看了一眼:“昨晚你回来得太晚,又担惊受怕了一夜。早上我们走时就没叫醒你,问筠和同慧刚好有课,就留我在这里打听消息。你路上碰到冯翊没有,之前我遇见他,他说要去给你买些吃的,要去南院一趟。”
温见宁道:“我遇到冯翊了,跟他说完了话才过来。这边怎么样,训导处为什么还不肯放人?钟荟他们还被关在里面吗,能不能给他们送点吃的进去,她肯定还没吃过早饭。”
冯莘说:“黎教授有让人帮忙买吃的送进去了,有人趴在窗沿下偷偷往里面看过,他们在里面没有大问题。你别急,听我慢慢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