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阮问筠也过来问:“这兰草画得真好,是谁送的?”
温见宁笑道:“这是赠品,我买了别人一方印章,人家就送了我一副画。”
“还有这样的好事?”阮问筠仔细端详了一会,才又道,“我看着墨兰不傍土石而生,又只画了这寥寥几笔,似乎有几分像南宋人郑思肖的无根兰花。不过画这副墨兰图的人功底深,也一定花了不少心思。这画的虽是柔弱兰草,看着却有竹的品格。”
温见宁听她夸这画好就跟着高兴,也没在意别的,只说:“你要是觉得好,回头我带你再去买。”这样她也算给冯翊拉了单生意了。
阮问筠摇头:“算了,我多少也懂一些国画,虽然未必比得上这墨兰图的主人,但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温见宁知道她手头拮据,虽然没有再劝她,但心里却还是有点不服气。
画和画能一样吗,她也是会画几笔画的人。
这么一想,她渐渐走神了。
昔日在半山别墅时,姑母温静姝为了让她们什么都会一点,日后在人前也好拿得出手,曾为她们请过许多教师,温见宁也这样跟着学了一点西洋画的技法,但国画却是一点也没学过的。她们姐妹几个里,见宛学钢琴和交际舞最快,画画最好的却是见绣。
想到这里,温见宁又怔了一下。
这还是她来到云南后第一次想起见绣。
温见宁曾经想过,她会写点小说,见绣会画画,两人要是一起逃走,日后可以卖文卖画为生。如今两人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她在西南念书,见绣在港.岛过着安安稳稳、衣食无忧的日子,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或许见绣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脑海里一转,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再打开盛印章的小袋子。之前都把注意力放在画上了,反而忘了最紧要的东西。小小的一方印章通体呈淡青色,通体温润细腻,质地坚实如玉。
温见宁不懂石料,只能继续和阮问筠请教,听她说只是便宜的青田石后才放下心来。她已经白得了人家的赠品,万一在价钱上再占了人便宜,只会让她困扰。
好在冯翊并没有让她为难。
从七八月份抵达春城后,由于校本部组织混乱以及日军的接连空袭,温见宁她们始终没能好好上课,绝大多数时间除了都用来适应新环境和参与社团活动。
直至这一年的十一月底,她们才正式开始选课,为下一学年做准备。
联大实行学分制,在必修课外,学生可以自由选修其他课程,甚至还可以跨院选择。不过这种选择也不是完全没有限制的,学校注重培养学生的综合素质,理学院的学生被要求学习文史知识,她们文科学生也至少要选择一门自然科学、两门社会科学作为必修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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