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刚到温家时,还没来得及弄清这家人的底细,就被仓促送走。不过前些年在香港,知道这些事的梅珊可没少在她耳边念叨。若非如此,眼下温见宁只有坐在这里干生气的份。
她写完文章,转头就匿名给几份小报投了稿,装作是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一一把文章中的情况作了注解,把温家那点腌臜事都抖落得干干净净。
齐先生对此不赞同,再三提醒她:“你这样未免太过激了,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手段,竟然这样不饶人。他们固然有不对,但你也要学会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事终归是你与温家的家事,你是晚辈,让外人看了,哪怕是你再有道理,也都是你的不对。”
“先生,您不必替他们说话。如今不肯善罢甘休的不是我,而是他们。只要他们不让步,我才不会轻易停手,”温见宁对此只是轻哼一声,“他们既然想借外人的口来议论我,自然也要尝尝同样的滋味。”
……
正当温见宁与温家在小报上你来我往地较劲时,一艘巨轮从上海的码头出发,在太平洋的风浪中行过数日,终于抵达了对岸的旧金山。
冯翊结束了接连数月的实验,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学校回到与人合租的公寓。走到门口时,她习惯性地随手打开门外的信箱,却发现这几日的报纸和信件都已经不见了。
他眉头微皱,推门进去,看到小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亲姐姐冯苓。
不过几年不见,已为少妇的冯苓和少女时的她截然不同,乌黑长发盘起,尽数拢在垂下面网的软帽里,举手投足间少了几分随性洒脱,多了些从容妩媚:“你都多少天不回来了,我问你的房东要了钥匙,打开一看看家里到处都落了灰,才让人帮忙清扫完。”
冯翊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前段时间和同学一直在学校里忙实验,这里离学校太远,不方便回来,我累了就在那里的宿舍睡一觉。”
姐弟二人许久未见,自然免不了要好生叙旧,只是他们性情迥异,一个话多,另一个话少,多数时候是冯苓在说,弟弟冯翊在听。
简单寒暄几句后,冯苓直接切入了正题。
“你的教授罗森特先生给咱们父亲写了封信,说你和几个同学有意毕业后回国,他挽留了你几次,结果你始终不肯听劝。父亲听说我正好来美国,让我顺道看看你在这边过得怎么样。你可是一个人孤身在异乡久了,想家了。依我看不如这样,今年春节你就回上海,咱们一家团圆,好好过个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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