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嬷嬷早就被徐香凝买通,一五一将听来的都告诉她,说:太夫人和夫人这回是豁出去,太夫人把手里的家私都许一半给郡主,夫人还应准,只要郡主高兴,大可上外头开府单过,就这,人家胡太夫人都没答应。
那最后到底是怎么说的?是一口回绝呢,还是说愿意再商议商议?
汪嬷嬷道:胡太夫人什么阵仗没见过,当初可是禁中贵妃啊,那么点好处,哪里能动她的心。当即便回绝,说郡主断不会嫁耿家,姑娘就放心吧!不过胡太夫人起姑娘,夫人给她的交是已经灌『药』,把姑娘的孩给下来,不日就发卖姑娘。说着一笑,那时候就想,这样糊弄,已经穿过一回帮,要是再来一回,魏国只怕会带兵到节使府上来吧!
可徐香凝的心却冷下来,她知道这回不是扯谎,倘或胡太夫人答应再给一次机会,她相信她们回来之后头一件事,就是照说的处置她。
还好那头没答应,自己白捡一条命。有时候真替自己不值,生死荣辱全别人一念之间。郡主说的那些,其实也不是全怂恿她,果真只有当上室,自己和孩才能活得像个人。
低头『摸』『摸』肚,已经四个月,又是自己嫡亲的孙,夫人好狠的心啊。
汪嬷嬷迟疑着,讷讷道:不过是哄骗胡太夫人的说辞,姑娘大可不必当真。
徐香凝苦笑下,不必当真?倘或哪家贵女现答应这婚事,条件是必须先处置和孩,你且看太夫人和夫人当不当真。
以现不能含糊,耿方直就算再宠爱她,到底不能违背父母之命,前两日退婚的那把火尚有余热,倒不如借着东风再添一把柴,让全上京有人都知道她。你既不忍,就休怪无义,耿方直的名声彻底臭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嫁给他,到时候就算不做嫡妻,也是一家独大。至于他的仕途,她可管不上,反凭耿家的家底,饿是饿不死他们的。
定主意,说干就干,耿家东南角有个角楼,是当初监造府邸时观景用的,少说也有三层楼那么高。是临街而建,底下就是行人往来的街道,要是站那里一场戏,想必能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只要围观的百姓一起哄,她的目的就能达到。
再过一柱香工夫,上太夫人和夫人院里报信儿去,就说要跳角楼。
女使啊声,姑娘,您怎么这么看不开呀?
这小女使脑里由来缺根筋,她只好向她解释:是假的,吓唬吓唬她们罢。要是不来这一手,想当上室夫人,这辈都没指望。
吩咐好女使之后,自己便转身往外去,好四个月的肚,行动还算灵活。角楼栏杆外有个一尺来宽的边沿可以供人落脚,她小心翼翼站上去,两手紧紧扣着栏杆。西北风呛得她喘都困难,但风越大,越能吹出她凸起的小腹。她顶着严寒,见底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终于亮开嗓,尽情地嚎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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