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目看她,因晒得暖和,那粉面像初夏御桌上的樱桃毕罗一样,从芯儿里透出恬静美好。悄悄看了她半晌,最后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欢喜,唤了夫人,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我跟前伺候更衣的女使,换人了?
云畔哦了,我忘了告诉公爷,先前伺候的藕儿回乡去了。
颔首,略沉默了下道:必定是觉得多时不涨月钱,干不下去了吧!
好整以暇喝完了杯中的熟水,自己又往炉上添些桂花炙烤,然后碗盏倒扣上去,等着花『露』蒸发,晕染杯壁。
云畔转头瞧,知道是意这么说,明明心中都数,还要装得后知后觉,难道是在成她掌家的面吗?
她扭了扭身子,偏过来问:那个女使伺候了三年,冷不丁换了人,公爷还习惯么?
垂眼提起泥炉上一直煎着白茶的提壶,取下盖碗往里头注水,然后分茶她的杯盏,一面道:我在军中五六年,一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其实我三岁起就能自己穿衣了,结长到二十多,重又要人伺候,依我说大可不必。
云畔知道不计较,但又担心毕竟跟前老人,随意发了让想法
一个生了野心的女使确实不值什么,但若是因她闹得夫妻起嫌隙,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似乎并没任何不满,云畔放心了,自言自语着:那就好。
可还是不深谈,不去剖析那天的事,因为两个人早就达成过共识,彼此都没往房里添人的意思。遇着点情况便来重申一遍,就像这炉子上的桂花,翻炒得多了,带上了焦味,香气就不纯正了。
不过夜里过茂园,王妃无意间还是问起:听说今日院里发人了?
云畔说是,我的陪房女使早前和人定过亲,如今年纪大了,了去意,我就把她的奴籍文书赏还给她,另给了些银子,成她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王妃听后点头,那些丫头怪不容易的,要是了好去处,的确不该耽误人家。
可太夫人不好糊弄,搁下筷子擦了擦嘴道:我怎么听说去了两个?这么下来别弄得跟前伺候的人不够使,都是多年的老人儿,用起来顺手,再调理的出来,想要使得舒心,且得耗上一阵子呢。
当然,这话并不需要云畔去应答,李臣简早就替她解了围,只道:那个女使是我让巳巳发的,仗着自己些资历,近来愈发不守规矩,我瞧着不合心意。今日趁着放人,一并把她遣出去,顾了她的面,要是哪一日单独撵她,才是面子里子没了。
云畔说了两句顺风话,笑道:她不是家生子,又没奴籍,想是自己心里算了吧!况且咱们家如今处在这样局势,没根底的女使是断不敢留的,因此让她去了,对咱们是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