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搀她返回车上,喃喃说:恶就该有这样的报应!可是上牙打着下牙,黑暗中咔咔作响。
那厢河畔,起先反抗的渐渐力微,蹬踢的腿也变成抽搐,看样子差不多,舒国公比比手,让把他拽上来。
不叫他立时死这里,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宥。这荒山野岭,他能不能走出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舅舅杀外甥,到底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他是禽兽,自己总不能像他一样。
昏沉的何啸被扔河岸上,大口地、没命地喘气。许久微微睁开昏花的,看见火光逐渐去远,顶的繁星压好低,闪烁着、旋转着,要将吸进这无边的夜似的。
总算留下一条命,他庆幸不已,既然死不,说明不收他,三河东三河西,将来终有一,他会把今所受的屈辱讨回来。
摇摇晃晃站起身,他嘴里咒骂不止:贱小贱脚下虚浮着。
月亮变很大,星星忽然像雪花一样,劈头盖脸向他扑来,他脚下一趔趄,踩中河岸边上的软泥,就那么一崴,轰然一声,再次落进水里。
奋力挣扎,离河岸越来越远,他忽然绝望,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
星沉四野,地归于平静,只有虫蝥的叫声此起彼伏回『荡』着。
圆月映照着河流,河水中央一个黑影随波载浮载沉,涟漪消散后,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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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畔的铺子这两日就要开张,已经看过吉时,只等日子一到便披红迎客。
今日李臣简休沐,这阵子忙碌,没能好好晨昏定省,便趁着有空,过茂园陪长辈们用早饭。
席间也提起陈国公长子的死,王妃叹着气说:那么好的孩子,又聪明又知礼,上回他母亲过生日,他穿着襕袍,小大一样跟他父亲身后待接物结果一眨,说没就没。
一个孩子的离去,说起来总是无限伤感,就算是拙一些的都让心疼,更别提那等机灵的孩子。
太夫放下筷子,垂着睫道:如今只楚国公家养着嫡子,时局对他倒是正好。说罢瞧李臣简和云畔一,实话说起来难免叫觉不中听,我的意思是,你们小两口也要加紧些,陈国公虽没嫡长子,却有一个庶出的儿子,官家要挑承继宗祧,总是要有后的,你们膝下尚没有一儿半女,将来不免失先机。
云畔有些难堪,却也不好说什么,只低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