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芬听出来了,嗔道:你也笑话我!
姑娘大了,定亲是常事,梅芬今年十七了,要说也该着急起来,毕竟上京十八岁还没出阁的女孩子,在别人眼里已经有了过时颓败的走势。
云畔其实没有旁的意思,笑着说:我没往那上头想,是阿姐多心了。顿了顿话又说回来,我这次能顺利来上京,确实要多谢魏国公,早前不知道府里和他联了姻,刚才听姨母说起,才知道人家是瞧着阿姐的面子。
梅芬照旧脸『色』不大好,垂着眼说:我有什么面子,这门亲不是我愿意定的,全是爹爹和阿娘的意思。那家公府不像咱们家,是立功受封的外姓,人家姓李,原和官家是一家。那么高的门第,人又多规矩又重,我这种人进去,只怕活不过三年。
官场上时有倾轧,就算太平盛世也暗『潮』汹涌。梅芬很多时候不声不响,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所以她一直央求阿娘把婚期往后拖一拖,实在是因为自己的脾气秉『性』,到了人家不得活。
她反而羡慕云畔,像你这样多好,亲事一退,身心自在。
云畔失笑,退亲有损名声啊,人家嘴上不说,暗里没有不笑话的。
也是,各有各的难处,小时候能倚仗父母,年纪稍大一点,就得奔赴前程。
梅芬轻吁了口气,算了,不想那些了,今晚你好好歇息,明早我焚香煮茶,恭迎妹妹大驾。
她从来不肯出门,那个小小的院子,是她唯一觉得安全不受拘束的世界。
和白天不同,梅芬夜里不能走夜路,就算不出园子她也害怕。云畔把她送回滋兰苑,看着她进了门,自己才返回一捧雪。这一天一夜经历了变故,从颠沛流离到尘埃落定,现在回头想想,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了。
第8章 第8章哥哥。
只这一句,就有家常的亲厚,云畔知道,这位梅表姐是喜欢她的。
似乎母家这头,远比父亲那头的亲戚更贴心,江家也有两位姑母,但那两位姑母所嫁的人并不是什么有头脸的高官,平时只有大事上往来,每每进了开国侯府,临走大包小包装满车,见了侄女也并不热络,不过寻常亲戚那样闲话两句,因此云畔并不待见她们。
梅芬呢,云畔早前听姨母对阿娘说起过,因小时候落水险些溺死,后来救上来就一直胆小,这些年也不爱结交朋友,『性』子又老实,照着姨母的话说,通没有我的半点决断。
保护得太好的大家闺秀,人生都是顺顺当当的,就算单纯怯懦些,也都是可以包涵的。
明夫人牵着云畔和梅芬,将两只手叠到一块儿,果真巳巳该早些来才好,你来了,你阿姐有了伴,姊妹两个在一处研习琴棋书画,往后闺中岁月也不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