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心境变了,倒是看得很开,内心也很平静,摸一摸自己的脸:“不止是我,就算是你爹,对我也陌生。”
她从小便听奶在耳边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一个持家有道的女人,才能得自己男人喜欢,没有人喜欢蛮横无理的泼妇。
她第一眼就喜欢上顾青松,牢牢记住奶的话,做个贤良温婉的女人。
他喜欢她的温柔体贴,喜欢她的顺从,全心全意的依赖。
遇见村里泼辣蛮横的妇人争吵,他会皱紧眉心,远远的避让开。
而她现在是他讨厌的模样,两个人因着过去那段情重新开始,与将就又有何区别?
何况一把年纪了,早就不看重情情爱爱。
“您决定就好。”顾淮之懂母亲的意思,可以来往,可以相互照顾,这个男人是他们的爹,但不是她的丈夫。
顾母望着顾青松的脸,似乎比起之前更为瘦削,线条也更加硬朗锋利,鼻梁上那道伤疤,给他平添了男子汉的气概,也可见他吃了很多苦。
郎中给他止血包扎的时候,身上布满了伤疤,他的功绩是他九死一生换来的。
就这样放弃了,太过可惜。
“你爹好了之后,你劝劝他,让他回西梁。”顾母真心实意道。
顾淮之淡淡的「嗯」一声,陪着顾母一同等他醒过来。
这一段时间顾淮之连轴转,一直没有怎么合过眼,屋子里太安静,他靠在床柱上合眼睡过去。
顾母取来一件披风,盖在他的身上,看见顾淮之眼睑下的青影,除了心疼之外,不能为他分担。
今日经历一场混战,顾母心身俱累,也没有熬住,趴伏在床边睡下。
陈郎中带顾宝珠回来时,瞧见这一幕,劝顾宝珠回房去睡觉,两人悄无声息的退下。
梆、梆、梆——
更声响起。
顾青松眉头一皱,眼皮颤动几下,缓缓的睁开。
屋子里的光线刺得他不适的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又再度睁开。
他眼睛里布满了迷茫,床帐很陌生,不是他住的地方。
动一下身体想要坐起来,胸口的伤口让他脸部肌肉扭曲一瞬,记忆瞬间回笼。
顾青松偏头看见床边的顾母和顾淮之,眼底闪过诧异,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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