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在世时应允了臣,谁都不可动他!”
面前这男人是个连手足都可诛杀的男人,最厌恶的便是那个踩在他头顶的所谓的“父皇”,但景昔别无他法,
她知道,帝王一旦生疑,势必要见血,如同当年她的父皇不过因一句传言,便下令处死陪侍多年的宁妃。
“很好。”
她听那男人笑了一声,冷然中刺透白骨。
“什么你都想要,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他突然逼过来,高大身躯将她笼罩在阴影里。
景昔避之不及,身子抵上冰凉龙柱,却未换来身前男人止步。
她不过也只到这男人胸膛处,皇袍上秀着的龙身近在咫尺,熟悉压迫感让她有些喘息不过来,这男人连呼吸都是冷的。
她曾听叶云詹提及过承温所练之功,是为极寒极灼的内力,凭她现在的皮毛根本不是这男人的对手。
“知道朕当年为何独独留了你吗?”
他突然开口,薄唇贴着耳边,冷气袭进衣襟,景昔微微垂头:“不知。”
承温嗤了一声,却并未应声,只紧紧抵着她,将面前女人压在龙柱上。
长指抚上鬓角,很烫,景昔受不住抖了一下,纷乱发丝被抚至耳后。
“因为你听话。”
只这么个理由而已,也全随他心情,他踏着鲜血闯进皇室时,一眼便瞧见了她,正往龙椅下钻。
她从没说“不”的权利,他也从未将她视为至亲,在他承温的眼里只有两种人,死人,和活人。
而她那些所谓的治世之道,在这男人看来,无疑是在挑战威严。
景昔赶回徐州路上大病了一场,却仍未敢耽搁半分,对那些人来说,弦宁便是她的臂膀,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景昔下车时连靴子都顾不上穿,闯进监刑司找那男人的身影。杨奎告诉她,上面下了令本是要让她赶往边塞平乱,赵弦宁等不及便替她去了。
她怎信这胡话,抓着杨奎的衣襟:“谁下的令?!”
“何太守。”
“去找人,去把人给我带回来!去!”
她宁可从没来过徐州,从没去寻过他,或许如此,他便可一世安稳留在那座小屋里……
而不是孤零零躺在雪地里,连一副完整的尸体都凑不起……
“小弦子……”
她知道,他再也听不到了,残断的手臂掩埋在风雪下,血迹斑斑手中紧紧握着的,是削好的木簪,她前几日还见这男人削过。
“小弦子,我们回去,外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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