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昔醒来时,房内空无一人,师父不在,师兄也不在。
她朝着外室唤了两声也不见回应,便穿了衣衫琢磨到外面去寻。
谷间瀑布倾泄,翠竹林立,叶云詹负手望向飞流直下云瀑,踟蹰良久,终是沉叹出声:“子沐,你应是明白,我给不了她一个正常女人所需要的情爱。”
沐彦拢袖垂眸,他自是知晓,也甚是知晓,却也懊恼知晓:“师父心中,可装得下天下苍生,容得下世间万物,却为何独独容不下她?是因邺朝天子,因雄材难施,还是因……往日旧欢?”
他向来待人谦和,鲜少有这般咄咄逼人之势,但今日,他是真的动了怒。
叶云詹闭眸,袖中长指握了握,怅然沉息:“绝尘咒,你可有听闻?”
绝尘一咒,风月失色,断情,断爱,断红尘,也是他身中桑毒的缘由。
沐彦恍惚了神色,看那风谷长石上立着的清冷男人,眉宇微皱:“师父的理由,太过差强人意。”
“你,可是爱她?”叶云詹回身望向他。
他没问喜欢,而是问“爱”。
此字之意,可博大,可狭小,他可化博大容万物,也曾领会过男女情爱之狭小,见识过狭爱的摧毁之力与不择手段,此番之情,他不可再有,也不能再有。
突然被他这般发问,沐彦抬眸,对上他耐人寻味眼神,缓缓启口:“甚爱。”
却爱的艰难苦涩,痛苦万分,他与他,都心有魔债。
若他心中之人有他对她那般半分欣喜,那夜他都会不顾一切要了她,娶了她。
且毫不介意她曾行过云雨,甚至是……与其他男人共享娇体。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与他有恩的师父。
可她,偏偏不通情爱,不辨人事,如此,便是让他只能止于心,制于行,惶恐有朝一日她幡然醒悟,回忆涌现,便只剩得恨他恼他,而后彻底远离他。
“寅庚阵困不住承温,他与我,师出同门。”叶云詹凝眉望向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