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偶尔,她还是会呆愣,也甚是胆小,被人呵斥一声,便会哆哆嗦嗦或软了身子,或湿了裤子,害得师兄每日都要为她清洗。
偏逢师父还是个严厉之人,好几次都呵斥她失了禁,也不敢与师兄说,而后闹得整个青云山弟子都知她尿了裤子。
为此她还跳进寒潭哭着洗了许久褻裤,是师兄强拉硬扯将她裹了出来,自那之后,师父便再未呵斥过她。
沐彦将那药香插进炉中点燃,快要夏至了,谷中蚊虫渐多,虽他撒了驱虫粉,但仍有少许将将破卵的幼虫趁虚而入,且这药香也有安神助眠之效。
他吹了两下香柱,见燃得安稳了,回身坐于榻前,指尖探向脉搏,觉她脉象平稳,方才缓声:“明日我出谷到镇中置些物品,可要一起去?”
景昔眸中欣喜难掩,不过片刻,便又黯然失色,闭眸摇头:“师父需要照顾。”
沐彦皱眉,他想安抚她宽心,看今日行事状况,师父应是撷了不少阴元克制桑毒,近来该是不会频频毒发,但他又不甚笃定,也不想看她这般失落。
“那你想要何物,吃的?看的?玩的?我给你带回来。”
景昔想了半刻,又摇了摇头,只神色恍然望向他:“我想让师兄早些回来。”
师兄走了,她连说话的人都没了。
沐彦一笑,抚了抚她脑袋:“依你,早些歇息吧。”
景昔点头,乖乖闭了眸,眼前剪影攒动,是师兄在为她放帐帘。
桌上烛火陡然“噼啪”作响,烛光渐暗,景昔睁了眸,呼吸急促:“师兄……”
“我在。”
沐彦拔了发间竹簪,捻袖挑了挑烛芯,轻声:“好了,睡吧。”
立了片刻,听闻榻上呼吸平稳,沐彦方才转身回了外室合衣躺下。
以往他不喜亮着烛火歇息,但如今,已然习惯。
自那夜之后,她便怕极了黑漆漆夜晚,即便亮着烛火,也会很快惊醒,一晚失禁好几次,他要夜夜起身安抚她,而后索性便在外室放了张床榻,方便夜里照顾她。
但即便如此,在面对师父时,她仍是笑容迎面,她说她要救师父脱离苦海,就像他救她那般。
沐彦翻了个身,缓缓闭眸,将那纷杂思绪掩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