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远看了她一眼，长叹一口气，李熙云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看见爸爸那么惆怅。

“一慕是我们李家最小的女孩，也是老爷子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李一慕。她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原来她还有一个小姑姑，拥有那么好听的名字。

“大家都喜欢她，在一慕刚学会走路的时候，老爷子就在她背后护着她，生怕她磕碰到一点点……”

“宁柠和一慕是真的很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起来时嘴角还会有可爱的小括号，在商场见到她的第一眼，我还以为我又见到了一慕。”

因为过度操劳而白了一大片头发的李志远看上去十分激动，似乎又想到自己最喜欢的小妹妹了。

李熙云静静地站在一边，突然问了一句，“那后来呢？后来小姑姑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李志远扯了扯嘴角，哪怕过了那么多年，他依旧不愿意去回想那一段惨淡的时光。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李一慕在大学时候认识了一个穷秀才，跟她谈人生，谈理想，唯一谈不了的就是给她一个未来。

“你姑姑说，我不嫌弃他穷，只要我们想总会过上更好的日子的。”

这话太过理想化了，连一向没心没肺的李熙云都忍不住咋舌。

像她这样家境的人，是从来没有想过和门不当户不对的人组成另一个家庭的，你的出身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决定了你的眼界。

但李一慕完全不在乎，一心只想要和情人相爱，哪怕最疼爱自己的父亲甚至提出了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她也毫不在乎。

这很自私，她也知道自己很自私，离家出走的那天只穿走了一套衣服，其余的什么也没带走。

后来李一慕同情人在春天私奔，从此再无音讯。

“我记得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醒来以后家里就多了一个杂物间，那个杂物间……”

李熙云抿紧嘴唇，犹豫着问：“那个杂物间是不是原来就是，小姑姑的房间。”

提到这段记忆，李志远的脸色更是差劲，眼神飘忽不定，神魂又不知道飞去了哪个天外。

过了好半晌，李熙云才听到李志远向她疲惫地解释说：“你爷爷那时生了重病，想你小姑姑了，还松口说愿意原谅她当时的不告而别，只要她能再回来看一看他这把老骨头……”

“老爷子不知道，一慕和她那个丈夫外出旅行时车子出了问题，两人双双丧生。他那时候身子骨弱，知道消息的我们都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没想到却造成了他的误会。”

“他让人再也不许提起小女儿，把所有关于她的东西放了一把大火都给烧了，那个房间也被当成了杂物间使用。”

所以李熙云才会在老爸提起姑姑时，只记得唠叨烦人的大姑姑，而完全没有关于小姑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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