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十分,寒风瑟瑟。
屋中,温浪烦躁走来走去,长吁短叹,时不时向外张望。
“下雪了,又是风,又是雪的,蜇哥儿跑出门不见踪影,他知不知道寻个地方躲避风雪。”
温暖看向外面,真难为温浪的眼睛,零星一点点飘落的雪花在他口中仿佛成了鹅毛大雪。
“您担心他的话,不如去红楼附近转转,许是能找到他。”
“小暖怀疑蜇哥儿也背叛了?”
“不是怀疑他。”
温暖喝了一口热茶,“他生母一日没能洗清怀疑,证明清白,您让他如何回家?不说国仇,您发誓将他生父碎尸万段,他是您养大的,对陛下同中原更认同,不承认身上一半的蛮夷血脉,可您让他同您一起剐了生父,您不觉得强人所难。
文人口口声声说大义灭亲,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就算做到了,他坚持大义,灭了至亲,他的心就不痛?
他跑出去,不是不认您,而是想静一静。”
温暖庆幸不用面对纠结痛苦的温蜇,毕竟她不懂安慰人,而温浪越是安慰越出事,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对彼此都有好处。
温浪养大叛徒的儿子,又恨叛徒至极,想想他们三人的关系,温暖都觉头疼。
倘若没有叛徒出卖情报,温浪奇袭北蛮皇庭许是能救出安阳长公主,顺利归京的话,即便长宁之战死伤无数,也可说成功的。
温浪也不会颓废十几年,没准同尹氏还能做一对恩爱夫妻。
尹氏不爱温浪了,也会尽力维持这桩婚姻。
上辈子,她只是偶尔听母亲安阳长公主提过北蛮西王暴毙而亡,后来她又听伺候母亲的老人说,北蛮西王不是暴毙,死在女人手上,而杀了他的女人最后自焚了。
西王死时,她还是婴儿,等她懂事,已被安阳长公主带到漠北了,深入草原,远离北蛮皇庭。
没准上辈子叛徒就是死在花娘手上。
而花娘杀了他,是为大义,还是因为他死遁骗了花娘?
“我是不是去见见被魏王擒拿的花姐姐?她应该不知大哥,叛徒死遁的事,花姐姐在江南鼎鼎有名,不是谁都能做她入幕之宾。
叛徒齐越对花姐姐一见钟情,最开始花姐姐看不上他,他捧了不少银子都没得花姐姐单独相见,兄弟几个帮他想办法,除了我之外,他们没读多少书。
齐越就让我写文章,写诗词,其实我只比他们好点,最后我让尹氏帮忙,凑齐诗词交给齐越,真正打动花姐姐不是诗词,花楼起火,齐越不顾生死,闯进去救出花姐姐,为此齐越额头同肩膀上留下烧伤。
花姐姐自己赎身,嫁给齐越。”
“我怎么都想不到,愿意为花姐姐不要性命的人假死这么多年,我不信他不知花姐姐为了他,为了他战死的兄弟,重新入了风尘。
他怎么就是北蛮的奸细,导致兄弟战死得不到追封,听魏王说,他就是北蛮人,结义之情是假的,对花姐姐的情分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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