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这样教训自己,手机屏幕恰在此时亮起,是言落给她发来了微信。
盛望舒舔了舔唇点开。
言落发来一条语音。
磁沉的音色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晚安……主人。”
“……”
盛望舒捧着手机怔了怔——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次泛起涟漪波纹。
算了,还是等明天再喜怒不形于色好了……
—
翌日,盛望舒如常去公司上班,到下午才开车去医院看望言落。
其实以她最近的工作量完全可以不那么敬业地在办公室坐上一天,只是,她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言落相处。
二十多年来,突然从“兄妹”变成恋人,总归还是需要一个过渡期。
然而,她的这点害羞别扭的小心思只够支撑她坚持到下午四点钟,四点钟一过,她就坐不住拿上车钥匙走了。
从盛世影业开车到医院差不多半个小时,盛望舒停好车,直接在地库乘电梯上了楼。
到病房,却发现言落不在。
病床上空荡无人,被子仓促地卷在一边,护工也不在,她心脏条件反射地向下坠了坠。
他生病那晚那种揪心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她的胸膛。
盛望舒脚步匆促地向外走,在走廊碰上熟悉的护士,对方见她面色沉沉,也吓了一跳。
“病人有什么不舒服吗?”
盛望舒睫毛颤了下,“他怎么了?”
护士被她问得一脸茫然:“啊?我在问你。”
盛望舒这才稳了稳神,说:“我刚过来,发现他不在病房。”
“哦。”护士这才从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中恍然:“他去楼下花园散步了,大概是半个小时前去的吧,也该回来了。”
盛望舒神情骤然松弛,揪着的心稳稳落回去,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尴尬。
“我下去看看。”她笑了笑,飞快地转身走了。
盛望舒沿着花园小径走了几十米就远远看到言落的身影。
他一个人坐在树下长椅上,侧对着她,不知道在看什么。
夕阳的余光带着炽烈的余温,透过树叶的间隙,疏漏地洒落下来,有几块光斑随意地落在他的侧脸上。
盛望舒放轻了脚步,慢慢地朝他走过去。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单调的蓝白条纹病号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很好看,他最近又清瘦了些,那宽松的病号服衬得他的脊背越发纤薄,身形薄而修长,像是纸片人……
她看得专注,没留神言落蓦然转头朝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