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两个人对视片刻,她才不情愿的开口。
“没什么。”季严烨笑了笑:“就是想叫一叫你。”
阮锦抿抿唇,重新又转回头去,莫名其妙,耳朵有些发烫。
…
季老爷子自从三年前开始,一直住在中心医院顶层的疗养病房。
他已经九十多岁的高龄,又身患绝症,整个人瘦得就剩下一副骨架,薄薄的皮肉裹在上面,不成人形,但神志还清醒。
各项身体机能退化,其实早就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只是靠着昂贵的药物和医务人员劳心劳力的救治,才能勉强挨日子。
阮锦看到老人的那一瞬,禁不住就有些心惊。
一瞬间又想,如果有一天她到了同样的境地,她肯定不会如此痛苦的活着。
高级病房内充满了淡淡的香薰气息,但仍然遮不住药味和病人身上陈腐的气息。
季严烨却早已经见怪不怪。
他平静的转动轮椅向前,伸手取下了季老爷子脸上的呼吸罩。
转头问旁边的护士:“可以跟他聊几句吗?”
那护士点点头:“可以,但尽量简短些。”
季严烨低头望着自己的父亲,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心的神情。
他平静道:“不是一直想让我过来吗?有什么话就说吧。”
季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睁着,勉强撑起细瘦的手臂。
“amy…amy…”
他喃喃的重复着同一个名字,像是通过这个小儿子的脸,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眼神中充满眷念与不舍。
阮锦站在旁边看着,总觉得老爷子叫得,应该是一个泰国女人的名字。
泰国女人?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内心倒是感慨起来。
想不到这季老爷子花心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却也是个痴情的人。
老爷子甚至不清晰,话也说不了几句。
之后又呼吸不畅,情绪激动导致心律失常,涌进来几个医生又是好一翻救治。
护士要求家属离场,阮锦和季严烨两个人就到了病房外头。
寂静的长长走廊尽头,蒋律师站在那里,看到季严烨的眼神示意,便识趣的又走远了些。
阮锦的心绪还沉浸在刚刚所看到的场景中,内心又是好奇又是震撼。
季严烨问她话时,她也不再不理会。
男人的声音很淡:“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她便说:“你父亲叫得那个泰国女人的名字…是你妈妈的名字吗?”
“嗯,她叫Amy,已经死了二十年了。”季严烨说。
他像讲故事似的,完完整整向她叙述自己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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