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着画的断手没有动,拼命地朝他啊啊着,一双眼看向他又看向画,他突地惊喜起来,“你认得画上的人?”
“啊啊啊!”乞儿点头,像是笑了,连带着脸上的伤痕也狰狞得教人不忍直视。
谢丕一颗心犹如炸开般,他冷静下来,没有怀疑这乞儿,只是下意识地就信了。
大抵是因为那双眼中与她有些相似的清澈。
他将这乞儿带回了别院,命人好生打理,又给她请了大夫。
可大夫诊治完后却神色复杂,又是恐惧又是叹息,只说这丫头活不了多久了。
能撑到现在,已是极限,最多一月便要到头。
他心下一沉,又听得他说起那些伤。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畜生,竟能对一个小姑娘这般残忍,造孽啊!早早去了也好,下辈子投个好胎,莫要再受这样的苦。”
老大夫一边痛骂一边开了药。
但也只能吊着这条命罢了。
谢丕心中复杂,他去看了已被收拾干净的乞儿,她见着自己的第一眼便是用那双断手比划着。
“你想要纸笔?”他猜测道。
果然,乞儿点头。
他立即命人去拿了过来,乞儿见此爬到跟前,她没有手脚,但却用嘴咬住了笔头。
纸上艰难地落下几个字。
崔家丫鬟名如云。
崔家,是那个崔家吗?
紧接着,纸上又落下几个字,谢丕睁大眼睛,愣在了当场,甚至有几分微颤。
纸张不知换过多少张,上头甚至沾了如云收不住的口水,可他一点儿都没有嫌弃。
一张一张地从夜里看到早上,又从早上看到晚上。
如云泪流满面,抬头看着谢丕,那些泪从她脸上纵横交错的疤上蜿蜒落下,一滴滴沾湿最后一张纸。
她将所有的事,都如话本子一般,一字一句地写了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谢丕看的神魂大恸,屋里就他们二人。
灯火映照着谢丕苍白如纸的脸,形如鬼魅。
“崔氏大小姐,崔九贞。”谢丕启唇,眸子幽冷,“她还在张家?”
如云摇摇头,又点点头。
其实她也不知,她曾爬了几天几夜爬到过张家,可却从未见过人,她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露面便会被打,甚至不敢靠近府门。
她只能避开偷偷看着。
后来每日听着些街边的闲言碎语才知道她的大小姐被那般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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