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碘酒。”
王建军喊。
车上有医药箱,队友飞快递过来,王建军先是用矿泉水给他冲了冲,焦急拧开碘酒瓶。
柳山南摆摆手,目光沉下,犹如一潭死水。
田野死了,他竟然死了?
听到王建军讲完过程到现在,仅过去两分钟,柳山南甚至在想,刚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听错了。
可车里每一双眼睛都写满了沉痛和惋惜,他没法再自欺欺人。
……
车子驶进市区后直奔市医院,王建军先让其他队友进去,单独把柳山南拦在门口。
“山南,我知道你难受,我也一样,可田野已经死了,干咱们这行的要有能力承受队友的离世,家属那边我已经通知了,田野老家在辽宁省一个地级市,他父母赶过来最快也要明天,遗体暂时存在殡仪馆,等他父母到了再处理身后事。”
柳山南只是“嗯”了一声,转身要走的时候被王建军再次拦住,“柳山南,你现在最好去乌鲁木齐或者西宁,这种大一点的省会城市都可以,艾滋病不是小事,七十二小时之内尽早服用阻断药完全可以防止传染,明白吗?”
“王哥。”,柳山南咬咬牙,说:“我要去送我兄弟最后一程。”
对视良久,王建军叹了口气,终于放行。
……
天刚蒙蒙亮,像遮了层透明的纱,整个城市还在睡梦中没有醒来。
柳山南拖着疲惫的身躯,步伐沉重,耳边不停回响执行任务出发前田野说的话。
“南哥,这回终于轮到我大显身手了,等抓了人,我先给我爹打电话炫耀炫耀,老头子总不相信我的枪法,说我肯定不如当年他打野鸡打得准……”
柳山南想,如果不是他在帕市,田野还会来吗?也许不会吧。
他们都不想当什么英雄,苦点累点也无所谓,就想留着这条命做点有意义的事,老了以后无悔这一生,可命运偏偏这样安排,终止于最好的年纪。
……
医院停尸房,田野冰冷的遗体上面盖着白布,遗体旁除了几位队友,还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池信。
从田野被送进医院,再到宣布死亡,池信全程守在旁边,寸步未离,最崩溃的一段已经过去,她现在除了哭肿的双眼就是平静,和这间房的气息一样。
当柳山南进来,其他兄弟自动让出一条道。
站在田野身边,柳山南缓了好久才有勇气掀开白布单,看了眼后努力挤出一丝笑,白布单慢慢盖回去,抻平褶皱,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通往出口的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没人能理解柳山南的痛,就连池信也不能,她没有叫住柳山南,更没有追上去,而是继续守着,直到所有看望田野的人来了又去,她最后一个离场。
柏晓天刚从急诊那边赶过来,见到池信后叫了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