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老师讲完课,她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拿着晏粤江给的答案,看了又看,把步骤重新誊写了一遍。
这时一只发黄干枯的大手从她手里拿过她的课堂笔记。
宁婓抬头一看,正是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盯着她手里抄写的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笔记看了一会儿,拔下插在胸前口袋的钢笔在刚才那道题上勾出几个重点来,又给她重复讲了一遍。
刚才还十分坦然的宁婓这一刻心里特别难受,鼻子一酸,简直要掉出眼泪来。
她真的很想听懂老师在说什么,可是之前落下的功课太多,物理老师那种他自己认为的深入浅出的讲课方法到了她这里根本不能理解。
物理老师讲完,问:“听懂了吗?”
宁婓摇摇头,手里的笔都握出汗来。
这时候下课铃声响了,物理老师看了一眼手表,想起自己还有事儿,看着坐在宁婓前边正写作业的年级第一,声音和蔼,“沈初浔,你待会儿要是有空来给宁婓同学讲一讲,同学嘛,就要互相帮助。”
他走上讲台拎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原本要走的同学们屁股跟粘了胶水一样坐在座位上,悄悄的望向沈初浔。尤其是有些女同学,凑在一块窃窃私语,看着宁婓的方向掩嘴窃笑,眼神里带着嘲讽。
没有人相信从不主动跟班里女同学说话的沈初浔会给宁婓讲题,而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东西,头都没有抬过,显然也根本没那个意思。
之前有拿学习借故找他搭讪的女同学,他会直接把自己的笔记递给她。如果她说还是不会,他就把解好的题递给人家。要是再问,他就一眼不发的看着那个人,眼神里透着不耐烦,仿佛在说,这么简单都不会,简直是蠢笨如猪。
到最后,每一个用这种方式试图跟他搭讪的女同学都成了自取其辱,而且那些以学习为借口的女同学们成绩绝对要比年级倒数第一的宁学渣好的多。
至于物理老师说的那句“有空的时候”,沈初浔不想,那就永远没空,如果宁学渣非要借机缠着他,那就是自取其辱。
李子淇仿佛已经看到了宁婓即将受辱的场面,说话声音大的几乎全班人都能听见,“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还好意思叫人家给她讲题。”
宁婓是十班的,跟十班同学的情谊远远要比这个走课班的情谊深厚的多。更何况在这个班里,特别善于交朋友的李子淇还跟她有过节。
李子淇早就到处散播谣言,说宁婓试图勾搭校草学霸沈初浔,还以某种不正当的手段拿了沈初浔的微信,试图癞□□吃天鹅肉。
虽然大家私底下都觉得宁婓不戴口罩的时候,镜框下的面孔比校花还好看,班里好多男生总是借故的跟她借东西,一天借好几次,都不带重样的。
但是她们嘴里都不承认,就好像大家会自动忽略掉那天是从不主动交朋友的沈初浔主动加了她的微信,闭着眼睛跟着李子淇人云亦云。
学校就像个小小的社会团体,还没出社会的少年们似乎更讲究拉帮结派这一套,情敌的情敌,那都是友军。
谁都得不到,那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