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就好像是默契地不提起她爸爸的事儿一样。
金秋对此事本来心里有着很多的疑问,但现在,她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
你就是金秋?领导上下打量金秋,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来点儿什么。
金秋点点头,沉默不语,表现得一点儿不像是之前的那个泼辣的她。
支书钢子也只当她是腼腆。毕竟这姑娘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大姑娘,没见过外人的,现在这表现才是正常的,所以他并没有什么怀疑,只是对领导露出歉然的笑来:金秋这孩子才十六,还小呢,她之前就挺有脾气的,不过也是别人惹了她才有脾气,不然啊,是个顶好的姑娘咧!
他原本看不上金秋跟自己家的爷爷闹矛盾的,但是现在因为知道是那金老憨想要不做人,那姑娘反抗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自然就没有了对金秋的恶感,甚至还觉得金秋挺好的,一个大姑娘有这样的本事能保护好自己,这是多大的能耐啊!就是那么多男人也没这个本事呢!
正因为他看好金秋,也就言语上带出来对金秋的赞扬来,脸上自然也表现得非常明显。
领导的脸色一僵,最后也只好拍了拍金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挺好,没给你爹丢脸,你得继续努力,好好做农民,在这片土地上发光发热。
这话说得好听,但也让人心里不舒服。
金秋表现得腼腆,小声说道:我想要做工人等过段时间我就去镇上考纺织厂
考什么纺织厂!领导的脸这就撂了下来,你怎么这样子!一点都不进步!你知道你爸爸是个多么进步的人吗?他是多么牵挂这片土地!你作为他的女儿,竟然想要做工人,想要离开农村,你是怎么给他做女儿的?金大民同志可是一个英雄!你不能给他丢脸!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说得特别有底气的样子,越说越来劲,你这姑娘,你认真想一想,你到底要不要继承你爸爸的遗志做一个好你农民,做一个勤勤恳恳的安分守己的农民!
金秋小声问:那我做工人就不是为了国家做贡献了吗?
那能一样吗?领导的脸阴沉沉的。
金秋又问:我堂哥借着我爹牺牲这事儿就去工农兵大学了,那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堂哥也应该回来,他该把机会让给更适合的人,这村子里的人比他进步的有太多了,正好他是赶上放暑假回来了,那就别让他再去了,她转头看向支书钢子,钢子叔叔,不然就让你那个远房堂弟去吧,他又进步又是初中生毕业,字都认得比我堂哥那个宝贝蛋子强呢!
领导的脸上更挂不住了:我说的是你,你攀扯别人做什么!
我没有攀扯别人,我说的是我堂哥,他也是我爹的亲戚,我爹又没有儿子,他还主动上来给我爹摔盆儿呢!金秋这回就据理力争了,他既然是我爹的亲人,那就不应该占着我爹牺牲,国家给的优待,这是不对的,;领导,我说得没错吧,您刚才是这样说我的吧?我甚至都没有要借我爹的事儿呢,我只是想要自己去考个工厂的工人您都说我是被腐蚀了,是不进步,那我堂哥他们,这村子里的所有人,那些年轻的知青们,他们都一样啊,他们都不应该想要出去,就应该守着村子里的土地,就算是想要学农业也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