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血还好,而别人的血……就算是沾到了一丁点,芳菲都会瘆得慌,要是满手都是别人的血,那还不得疯掉?所以这事芳菲是真干不来,但又不好明说,只能支支吾吾地推辞:“我……我手法太笨拙,不怎么会缝针,我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给你逢吧?那样也可以让你少遭些罪……”
“我、我会很快回来的……”
芳菲一松手就准备跑开,可是她才刚一转身,那把明晃晃的长剑就横在了她的脖子前,芳菲猛地一个急刹浑身都僵硬住了。
随后便听见那人冷厉的声音传来:“你若想让别人知晓我在这,我保证送你去见阎王!”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芳菲悻悻地缩回身子,慌忙摆着手,“我真的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只是……只是我真的不善于缝针……”
她是真不敢下手啊。
然而他却仍未收回横在芳菲面前的利剑,摆明了就是不许芳菲去请别人来为他缝针。
没办法,芳菲心一横——只好妥协。
“你且坐着,我去拿针线。”
……
你给我等着!今后我一定要让你还回来!
芳菲满心怨恨,手上却不得不听话地拿起针线,放在火上烫完以后就开始缝线。
芳菲半睁着眼睛,故意模糊了视野,看得没那么真切,心里也就没那么慌。她强忍着晕眩,努力控制着双手不颤抖,一针一线从他伤口处的皮肉穿过,渐渐的,本来白皙干净的手掌都被他的鲜血给染红了。
芳菲未曾去留意此时的他是什么状态,因为她自顾不暇,只知他的手一动不动,直至最后一针缝完。
“好了……”
短短几针而已,芳菲却仿佛熬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她的思绪都已经有些麻痹,只是在本能意识的驱使下,洗净双手,又将他伤口周遭清理干净,然后敷上药重新包扎绑上绷带。
反正从缝针开始,她整个人就已经是浑浑噩噩的了。
这次的心理挑战差点就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只是仅剩的理智迫使她强撑到最后。处理完一切之后,芳菲的状态终于回复了些许,这才正眼看向床榻上面色煞白的男人,紧闭着双眼,额间都渗出了汗珠,芳菲看着也有那么一点点揪心,便掏出手帕为其擦汗,“你先好好睡一觉吧,这里是我的别院,别人都不知道,你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发现。”
其实也不能怪他太敏感谨慎,杀手都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稍有不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他这满身伤痕,便是他走这条路的代价。
在这乱世之中,多的是身不由己,也许这条路并非他所愿,只是没有别的选择。
芳菲不是大善人,可却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逝去,而自己袖手旁观,她做不到。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芳菲都会于心不忍,不图回报,只望不要因此招来杀身之祸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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