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海岸线那么远的地方居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么多尸体,肯定不是外出打鱼的渔船发生了事故。而且这几天天气极好,无风无雨,白天的海上更是没有多高的浪头,就算有渔船也不可能会突然发生事故。
云舒定了定心神,略略走近了一些,便听到了严铁头儿对风吟说道:“这还只是一小部分,我们在海上发现了大概二三十人,只是不知道还有人活着。”
风吟的脸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雷电便能让他顷刻变天。
“查,查他们的死因,查他们的身份!”
严铁头儿领了命,立即带着人去忙活了。
刚才送了第一波尸体回来的船这会儿已经再度起航,云舒知道海上还有几十个无家可归的人等着他们去接。
望着风吟挺拔却孤寂的背影,云舒心中猛地一抽,上前攥住了他的手。
印象中这手一直都是微凉的,但从未像今日这般冰冷。云舒抿唇,道:“这么多人,一定会有人活着的,咱们在这里等着,别急。”
风吟转过头来,艰难地牵了牵唇角,他似乎是想要笑一笑,只是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云舒能够体会他现在的心情,风吟从十几岁就骑上战马拿起了长剑,他的使命便是保护东陵的百姓。现在这么多百姓死在面前,他怎能不伤心不心疼?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多半都是被水匪杀死的,他可能也是想到了自己的师兄吧!
果不其然,她猜对了。
“师父的书房里藏着一幅丹青,那是师父亲手画的。当年师兄出事以后,师父不顾年迈的身子亲自到了海边,他亲眼看到了自己儿子惨死的境况。”
风吟的拳头攥得更紧了,云舒的手被他攥在手心儿里,只觉得整个手的手骨都快要被他给攥碎了。
好在风吟并没有失去理智,很快又将拳头松开了,她的手才能逃过一劫。
“所以,那副丹青就是师父将看到的样子画了下来?”云舒难以想象一个父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死前的模样画下来的,光是回忆都会痛苦万分吧!
风吟没有回答她,只是远眺海面继续说道:“师父从不肯在我面前展现那幅画,直到我十六岁学成出师,他才将那幅画拿了出来,告诉我说,希望我能让这个场景永远成为过去,希望这幅画上的模样,只停留在画上。”
这是一个师父对自己徒弟的殷切希望,也是一位年老的将军对后生的教诲。虽然只见过那幅画一次,但风吟永远地将师兄惨死的境况藏在了心里,连带着师父的惴惴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