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回去自是一五一十,除却和陆承杀的部分,其余都跟谢应弦说了。
他点头沉吟了一会,便要她别再去招惹江楼月本人:“江楼月会武我倒是并不知晓。我查过百年前第一任江楼月的确是位女子,她创立了东风不夜楼, 将之做大, 后来江楼月怕怀璧其罪就让族人都谨言慎行隐蔽而居, 自己也戴上面具换了服饰, 把自己活成了一尊假人。”
花焰疑惑:“假人?”
谢应弦道:“对, 便像是某个并不真实的神像一般。因为她若是个人, 还是个女子,便难免会造嫉妒污蔑,生平嫁娶子嗣之事也会被拿出来大书特书, 江楼月自然是个假名, 她顶着这个假名活得几乎没有自我, 人们也很难再以寻常女子的眼光去看她,为此她甚至让家主把这个名字一代代延续了下来,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花焰道:“那确定江楼月是个女子了?”
谢应弦道:“不确定。就是不知道才要查, 神像做久了人难免会有私心,更何况这尊神像下面的人甚至还会换。门派战出事正道将矛头直指我教,但却几乎没有人怀疑过东风不夜楼有问题,便是因为他们与世无争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
花焰心有戚戚焉,就像不管出了什么坏事,正道第一反应都是魔教所为。
先入为主的成见根深蒂固。
谢应弦看了一会那份地图,道:“江楼月的护卫还去过留仙城。”
花焰道:“也不奇怪吧,大家不都去看过热闹。”
羽曳将谢长云和陆怀仙曾在留仙城里逗留的事情暴露之后,几乎当天谢应弦就派了人去。毕竟那里怎么说也算是谢长云的产业,停剑山庄的人反倒晚了一步,里面只有些陈年书册衣物,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尘埃满地,到处结着蛛网,黑灰厚厚一层,院子里种的各类植株也都只余残根败叶,根本不能再住人,也想象不出里面曾住过一对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私奔恋人。
后来据说也陆续有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前来探看,虽然最终大都失望而回。
那之后,谢应弦倒是把一些诗文书稿递给花焰,说她以后若见着可以给陆承杀。
花焰看了,都是些遗留下来的陆怀仙摘抄的诗文或是随手所写的小感,她字迹秀丽,横平竖直一笔一划,看得出即便如此境地,她依然不显得愤懑忧愁,就连墙角一支野花开,一夜雨后枯木抽出新枝,都能让她心生雀跃。
真的是陆承杀他亲娘!
花焰很纳闷地问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谢长云和陆怀仙两人分开——他们在留仙城看起来过得并不差。
谢应弦很爱莫能助地耸耸肩道:“谢长云那个人,约莫是腻了便走了,他一直没什么长性。”
就像他丢下偌大一个天残教一走了之,也没对任何人交代过一句。
花焰不由骂道:“前教主他也太过分了吧!怎么会有这种人!”
谢应弦点头赞同:“那可不。”
花焰还曾经有过一丝期待:“教主,你说陆怀仙她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谢应弦知道她在想什么,道:“还活着,却对儿子不管不问二十来年,就算寻回,怕也不是你想要的,反倒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