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置的座位最后都是由爱桐学校的学生来填满的,但她们也是听得最认真最投入的。
简栀的旁边就坐了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女孩子。小女孩每次都在一曲终了时面带笑容把手掌拍得通红。
“好听吗?”简栀问她。
“好听!”小女孩似乎是被教育过, 哪怕看不见,也要正面着对方回答问题,扭过头来, 用空洞的眼对着简栀。
“我也好想进乐团唱歌啊。”她说。
“你不能进吗?”
“我报名了,但是老师说辛老师带不过来那么多人,所以只选了唱歌最厉害的同学, 我唱的不准,就好好为她们加油。”
简栀想, 如果小女孩的眼睛能看见, 她一定会从那里看到渴望的光。
参加完音乐会, 简栀就飞回了Y市。
孩子们的歌声动听治愈,但这一趟短暂旅途, 发生的一切都无法让她舒心。
照顾完家里的事,她去小钱钱工作室看了看。
正好麦心不算太忙, 她就约她喝了下午茶,倾诉她遇到的这些没头没尾的事。
“这叫能力焦虑。”听完简栀讲的爱桐学校的事,麦心一字一句吐出一个名词。
“你很想帮助爱桐学校的学生, 或者说不仅是他们,还有更多的盲人群体,甚至弱势群体, 但是,无论是你的见识还是能力,都并不能使你做到这一点。你唯一能够提供的帮助是金钱,但你也很清楚这并不是长久的、真正有效的方式。所以, 这令你感到焦虑。”
简栀苦笑,低头用咖啡勺搅拌着糖奶。
麦心的分析很正确。她其实也知道,这次仅仅是爱桐学校而已。说不定她去到其他特殊教育学校,都会产生这种焦虑感。
残障人士的就业和幸福,是普世的难题,本就不是她一个人能够解决的。
她非要把这个担子压到自己身上,又忧心着担子重做不到,无异于自寻烦恼。
“这是社会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麦心抚摩着杯沿,抬头又道,“如果你想做,我会支持你。因为这个世上,大多数人更没有能力、没有精力去做,而你是其中相对有能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