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放下吧。”霍北申低着头,依旧翻看手中的文件。佣人没敢多说,将炖品放下后便离开。
不多时候,霍北申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抬起头。他打开炖盅的白瓷盖,看眼里面的炖品,情不自禁冷笑声。
看起来,霍涛倒是很识时务。如今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指望不上了,这么快就改由讨好他了吗?可惜啊,晚了点!
后院湖边,晚间尤其静谧。泛着月光的湖面,幽静安然,仿佛只要站在这里,整个人都能平静下来。
吧嗒。
打火机幽蓝色的火光闪过,映衬出一张俊美的面容。霍北申单手插兜,站在湖边,手中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湖边空旷,霍北申仰起头,望着挂在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心思微动。当年家里出事,父亲身亡,母亲疯了,那时候年幼的他在福利院内被霍涛一眼看中,带回南城。
原本以为,这是他人生的转折,可从踏入这里开始,霍北申才知道,这确实是他人生的转折,只可惜是更悲惨的转折。
霍怀祯自幼体弱多病,为了给儿子消灾挡难,霍涛才会从福利院领回一个孩子。寒冬三月,彻骨的冷水浇上头顶,当晚霍北申就发烧了。可奇怪的是,他发烧的第二天,霍怀祯却退了烧。
一连几天,没有人给霍北申吃过一粒药,他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小房间,直到发烧四十度,烧成肺炎,才被佣人发现。
那年,他才八岁。
从那以后,胡春茹似乎找到保护儿子的护身符。但凡霍怀祯哪里不舒服,霍北申就要遭受同样的遭遇,没有药,没有治疗,他只能硬生生的挺过去。
每次霍怀祯哪里受伤或者生病,胡春茹总要把他打的遍体鳞伤。慢慢的,他学会用最优秀的成绩,来讨霍涛的欢心,然后才能换来短暂的太平日子。
眼前的这栋房子,对于霍北申来说,并不是遮风挡雨的温暖,而是无穷无尽备受折磨的地狱。可如果离开这地狱,他又能去哪里呢?
世人的冷漠与无情,霍北申早早便已尝尽。这些年每当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家破人亡的那一天,想起还被关在疯人院中的亲生母亲。所以,无论多么辛苦,无论多么折磨,他都要活下去,必须好好活下去。
他还要给爸爸报仇,他还要把妈妈接出来团聚。
男人眯了眯眼,回想起那些往事,眼底的神色禁不住又冷几分。他深吸口香烟,望着缓缓吐出的白色烟圈,一抬眼,恰好看到对面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玻璃窗前,袁悦坐在沙发里,正在低头看书。她喜欢看小说的爱好,真是多年未变。如同她喜欢霍怀祯,也从来都没变过。
呵。
霍北申低低轻笑声,转瞬掐灭手中的香烟。他敛下眉,沿着湖边的小路,渐渐走回主楼,却不想遇见袁明志。
“袁伯父。”霍北申站在门廊前,看到走来的男人,礼貌的开口。
袁明志点了点头,笑道:“最近这些日子你忙的很吧,霍家里里外外都需要你来料理,还要管着公司那边的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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