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连给他一点时间缓解一下都不肯?
一直没听到他的声音,姜轻间问:“你在听吗?”
本来只是一句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话,但落在早就有了判断的秦时定耳里就莫名多出一股催促。
他深吸了一口气,嗤笑一声,像是面临最终处决那样万念俱灰:“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听吗?说吧,想什么都说吧,一次性说个痛快。”
秦时定第一次生出放手的念头,他一直觉得他和姜轻间本质上是一种人,因为那些几乎一模一样的原生家庭经历。
父母离婚,又各自组建了新家庭,有了新的孩子,新的生活即将开启,那原有的包袱自然就要被抛下。
他,和姜轻间就是那个包袱,被抛下后的某一个时间点突然找不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位置了。
一开始还会哭,还会闹,还会去找,但知道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后也就停了。
钱倒是有,甚至可以说是很多,有的时候他都觉得他们是在争抢着谁出的钱更多,好心安理得地把照顾累赘的责任推到对方身上。
当然了,最后谁都没有来照顾,每月一次的转账是这对原来极其幸福美满的父子、母子之间的唯一交流,哦对了,还有偶尔一次的节日祝福。
反正有专属的保姆、老师可以随时汇报这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小孩的情况,他们其实也不看,只需要知道还活着、没病没灾就行,把所有的精力时间都投入到新家庭里,幸福得很。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这个家庭的不幸是否只落在他一个人的头上,只有他还被困在里面,而他的父母早就迈步走向美好的新生活了。
可是这份痛苦又为什么要他来承担呢,父母感情好的时候把孩子也当宝,感情不好了连带着看他也不顺眼,离了婚就直接当没这个孩子。
他不想成为这样的家长,也害怕最后会成为这样的家长。
秦时定觉得姜轻间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他们是天生就契合无比的一对,应该融为一体的。
他能察觉得到姜轻间在避孕上的严谨,和对孩子的排斥。
她该有多爱那个男人才愿意为他改变自我,切断如同树木的根茎。
他嫉妒得到发狂,却也愈发感到无力。
姜轻间是教他如何拜托掉对父母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学会一个人活下来的人,他找了她十年,但如今这个人可能要彻底离开他了。
一个人失去了灯塔,还如何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