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声音沉缓响起:“总有些近乡情怯。”
“懦夫。”谢君知毫不客气地嗤笑道, 好似与他对话的并非能够让整个天下都震颤的妖皇谢卧青。
那声音在说上一句话时, 还好似是从他的体内响起,但显然,在说完那句话后, 谢卧青已经透体而出,声音已经变得清晰了起来:“你不懂。”
――竟是丝毫没有因为谢君知的态度而生气。
“你的爱恨情仇, 我有什么好懂的?”谢君知道:“你想找廖镜城遗址许久却未得,如今终于来到此处, 你却反而缩手缩脚, 未免有些让人看不起。”
谢卧青立于床边的黑暗之中, 被谢君知这么直白无情地指出他的些许怯懦,显然他也有些不爽,于是他带了些调侃道:“怎么,你还想让这张床上出现第三个人?”
岂料谢君知丝毫不为所动:“你醒醒,你是妖皇, 已经算不上是一个人了。”
谢卧青:“……”
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怀念那个当初被他随口便能诱骗的奶团子谢君知。
但是再想想, 如今谢君知的模样也有自己一份贡献,谢卧青又有一种莫名自作自受的长辈慈爱感。
谢卧青旋即又想到了什么:“你说,那些守在外面的老东西们若是知道你早已解开了我的封印,会是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谢君知平淡道:“这世上已经没有第二个谢家了,除非修仙界也出一位足以与你抗衡的通天境,否则天下之大,自然任你逍遥。”
说到这里,他突然低笑了一声:“可惜你不想逍遥。”
谢卧青沉默片刻:“是啊,没有她,我又怎可能逍遥。算了,与你说这个做什么,你不懂。”
“不,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谢君知却认真纠正道。
谢卧青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笑出了声。
黑暗中无法视物,谢卧青的目光却分明精准地落在了入定的虞兮枝身上,语气倏而转沉:“她身上的血和你的血,也足以再封印我一次。”
谢卧青的声音中分明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危险和若有若无的杀气,谢君知却仿佛毫不在意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快要死了。”
他说话间便是足以震撼这天下的事情,偏偏他说得笃定又轻描淡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