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位谢神医真的口不能言。
虞兮枝心道若是能医天下病,又为何不为自己治好哑症,又或许这其中另有隐情。
再垂眸去看,白纸上,黑墨酣畅,谢神医的字行云流水,竟然不是想象中娟秀的簪花小楷,而是银钩铁画的行楷。
【他没有病,但你有。】
虞兮枝微微一愣,旁边紫衣公子站得极近,自然也看到了这一行,不由得看了一眼谢君知,再看了一眼虞兮枝。
“没有病?可他明明……”紫衣公子下意识道。
他想说自己刚才纵马于街上,谢君知分明因为看不到而没有避开,又怎么能没有病,却又意识到,若是说出口,便与自己之前所言相悖,又要让师父知道自己在外顽劣,不由得住了口。
谢神医抬眼看了他一眼。
紫衣公子与她对视一眼,再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难道他是和师父你一样,因为大宏愿而……”
他脱口而出,旋即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谢神医的眼神显然有些无奈,这徒儿如此冒冒失失并非一次两次了,她这样看了紫衣公子一眼,那在外飞扬跋扈的紫衣小少年便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师父责罚祝余!”
他再侧脸看了一眼虞兮枝与谢君知,眼中有杀意闪过:“这两人既然知道了师父的秘密,徒儿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他们留在这里!”
紫衣少年身上杀气倏然沸腾。
虞兮枝抬手按住了剑。
与方才在长街上时不同,这紫衣公子当时虽然凶横,却更像是纨绔弟子的胡闹,然而此刻,他身上杀意起,便竟然让她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两人分明没有对视,小小结界空间中却已经好似起了风,谢神医漂亮的衣袖与长发便被悄然吹拂起来,虞兮枝和剑气竟然已经在这一瞬间与那少年的杀意在空中有了一次对撞!
虞兮枝垂眸,却暗自拧眉。
她觉得这紫衣公子的杀意之中,还透着些古怪的熟悉感,虞兮枝正要再去想这份熟悉从何而来,却见谢神医猛地一拍桌子,再抬笔急书。
【胡闹!分明是你的错,你竟然如此想法!我平素里要你修身养性,难道都是白说了吗?我教不了你,你走吧。】
名为祝余的紫衣少年大惊,浑身杀气顿时消散,再向前膝行几步,重重叩首:“是徒儿错了!”
谢神医被气得不轻,胸膛起伏,深呼吸几口,这才慢慢冷静下来,重新提笔。
【这顽劣徒儿到底妖性难驯,让二位见笑了。还请二位原谅他的狂妄之语。】
虞兮枝的目光猛地顿住。
她仔细看了一遍“妖性难驯”四个字,再看一次,行楷到底练笔甚多,她生怕是自己看错,但看了一次又一遍,反反复复,依然是这四个字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