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法流派繁多,虞兮枝对念经无甚兴趣,了解并不太多,却知道,凡此种种释法,其中心溯源、亦或者所有修释法之人心中的圣地,从来都是渡缘道那座山顶最高的寺院。
那里日日夜夜焚香,有万万盏长明灯混淆昼与夜,僧人长跪念经的声音萦绕在山下,而他们的修为据说便也在这日复一日的念经与辩经、传经中逐渐累积。
她隐约有印象,原书里,程洛岑好似曾经与渡缘道有过什么冲突,但那都是原主死后的剧情了,她看得实在粗略,也无从得知更多细节。
既然想不起来,便先不去想那么多了。
虞兮枝于是御剑而起,踩剑而上,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师,有没有人说过,您实在废话很多,管的也很多。”
她话音未落,已经已经拎着食盒远去,化作天边光点,再没入昆吾大阵之中,消失不见。
长泓站在原地,神色古怪。
“废话很多,管的也很多?”他有些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虞兮枝的话。
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人太多,突然有人这样当着他的面,并无恶意地直言不讳,实在是让他感到陌生却有趣。
更让他觉得有趣的,是昆吾山宗此等仙首之地,竟然也有虞兮枝这样的人。
他当年叛出渡缘道,便是渎释之名。
少女此刻身上如此深重的烟火气,难道不也是渎剑道吗?
再想到虞兮枝与千崖峰那位之间的关系,长泓眼中的意味深长于是更浓几分。
细品片刻,少年和尚眼中露出了对同道之人的兴趣,旋即又弯唇一笑:“渡缘道的和尚,可不就是废话很多,管的也很多吗?”
……
虞兮枝风驰电掣,拎着三碗甜的食盒直冲千崖峰。
不知怎的,那个英俊僧人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三碗甜的香气入鼻,她不一会儿也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别的峰头正殿都是肃穆低沉的黑色,千崖峰这一座,虽然与其余几峰的造型相同,大家却一致想要白色的立面,于是整座正殿便如同无暇白玉。
黄梨种的那些苍翠草木与良田也都已经长了起来,池南曾经来拜访过一次,然后送了些作物催长的仙料来,是以此刻虽然种子算是刚种,却已经连绵成片,将整座正殿环绕其中。
作物多了,需要的水自然便也多了,易醉原本还想多写点水符试试看。谢君知却不知用什么办法,直接引了条灵泉来,黄梨福至心灵又锤了许多石头来,堆了座假山,于是假山瀑布,水色四溅,再分流而入良田草木之中。
原本荒凉的千崖峰此刻一派生机勃勃,如果忽略此处依旧的凌厉剑风的话,便好似真正的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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