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再道:“你截下他的状子,再去信提点,更在了解到蜀地情况之后擅自将状子隐瞒转给了太子,这绝不是一个时任才人的你该有胆子做下的,你这么做,绝不止是基于他是你兄长同窗的身份,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你内心在意的人,是吗?”
他面前俞妃的脸逐渐青白。
“是不是?”皇帝再问。
俞妃淌着眼泪点了点头,伏地道:“杨淳曾得家父教导启蒙,自幼在俞家出入。臣妾确实,确实曾心仪于他,但此事他并不知情,且我进宫时他还在备考翌年的春闱,从进宫后,我也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也割断了这份念想!否则的话,我根本不至于在看到那奏章时才与他联络!”
“那朕又怎么知道,你在那之前有没有与他联络过呢?”皇帝伸手钳住她下颌!
俞妃痛得眼泪绽出来:“身为御妻,与外臣私通信件,光凭这点,当时被发现臣妾就要被处死了!臣妾侥幸得逞一回已经难得,如何能做到频繁通信?
“臣妾也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少年时的故人染上了这样大的案子,臣妾看在昔年相识的份上斗胆加以提醒,臣妾的初心并非蓄意想乱政啊皇上!”
“可是你的‘并非蓄意’,却害死了朕的儿子!”
怒斥声从皇帝齿缝间挤出来,瞬间将俞妃给震住了。“朕先不管你与告状人之间有何瓜葛,光凭你自作聪明,自私自利地将状子匿名转给太子,引出了后来这么多事,朕就该将你碎尸万段方为解恨!”
“臣妾知罪!”俞妃淌着眼泪道:“一开始臣妾并未想到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之所以递给太子殿下,是因为相信殿下的仁慈和睿智,他能从递状子的方式照顾到告状人的处境,我赌他不会向皇上举报,立刻大张旗鼓地纠查!后来那封状子果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直到宁王出事……”
“就因为朕的太子仁慈,所以你就让他来背负这一切?因为惧怕皇后与朕雷厉风行,伤到了杨淳,所以你就隐瞒下来,直到宁王府出事也不站出来吭一声?!”
皇帝手下用力:“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朕的儿子是被冤枉的,是不是!而你明知他是冤枉的,却还隐瞒不说,任由朕就这么失去了他!”
“宁王出事时,臣妾已有鹏儿了,臣妾背不起这么严重的后果,这个罪,臣妾也认不起啊!”
俞妃哭道:“宁王是皇上的儿子,可是鹏儿也是臣妾的孩子,宁王已经死了,臣妾要是说了,臣妾就一定没命了,那鹏儿,鹏儿也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无耻!”皇帝怒吼,猛地松手,站直身望着摔倒在地的她:“你是因为谁才一步步走上贵妃之位的?是皇后!
“朕或许对你们算不上尽心,但皇后对你无论如何算是仁至义尽,是她体恤你,提携你,甚至相信你!也是她让你有了生下汉王的机会,你这的一切不是朕给的,是皇后!
“太子和宁王一个是她的长子,一个是她的幼子,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自私,太子临终之前面临过什么?宁王又是怎么死的?还有晋王这几十年——皇后善待你,结果你却把她三个皇子都伤害至深!你对得起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