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他们得知我身世有异,那会儿多半会对占据着这位置的我生出许多误会。儿子与他们虽非同胞,但这些年好歹也算和睦,并不想因此伤了和气。
“二来,他对我父亲有心结,自然不能再接受我。我与他总算也有十七年父子之情,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也不愿弄得十分难堪。
“再三,母妃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如今儿子长大了,我很希望您接下来能为自己想想,不要再因为我的存在而受委屈。”
王妃端坐未动,像是石化了一般,只有隐隐已泛了红的眼圈在流露着她心底的不平静。
她把茶放下,颤声道:“你是我儿子,你怎么能走?你能走去哪儿?”
陆瞻心底下因她的神情而抽疼,克制着说:“母妃永远是母妃,儿子不管走到哪里,也永远是您的儿子。”
“既是母子,便该朝夕共处,你若离开了,我又要上哪里去找你?!何况,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办完,你是要放弃了吗?”
“不,我当然不会放弃,只是我思来想去,还是离开晋王府会恰当些。”
王妃双眼蓄泪,也顾不上去擦,只管侧开脸望着别处:“那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陆瞻咬着下唇,横着心道:“还请母亲原谅儿子不孝,我想来想去,此事竟是难以周全。”
眼泪终是从晋王妃眼底落下来,她轻轻吸气,说道:“跟湘姐儿商量过了吗?你问过皇上了吗?”
“跟她说过了,她说听我的。却让我禀过母亲之后再去请奏皇上。”
王妃站起来,走到帘栊下停住,而后道:“你要是离开,就得公开身世,你父亲乃带罪入狱,按惯例,子嗣家眷便要依律降爵甚至是削爵,那样的话你行起事来将再也没有如今的便利,甚至你曾经经营好的人脉也会离你而去,你或许会连侍卫都没有,你会变得举步维艰,这样,你还怎么替你父亲翻案?”
“这些我都想过,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留在王府,固然我能拥有许多便利,但这些终究不是我应得的,我也没有资格占用着这个身份为自己谋求便利。再说王爷他对我有心结,纵然我能厚着脸皮留下来,谁知道他将来某个时刻又会不会对外暴露呢?我父亲死后至今已蒙受了许多非言非语,我不才,自己不再往他脸上抹黑,这点总是该努力做到的。”
王妃在帘下转身,脸上已挂了一脸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