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并未尝试过全心全意对待一个人,怎知如此行事没有道理?”陆瞻望着他,“或者,您只是不希望我拥有自行抉择的权力?”
晋王神色瞬间沉下:“你怎么说话的?”
陆瞻抿紧双唇,垂下头来。倘若晋王有对哪一个人全心全意,就不会有三妻四妾了,他没觉得自己说错。
但眼前的晋王像过去任何一个时候训话的他——这些天的刻意不见面,使他终于硬起了心肠,相信面前这个人就是他的杀父仇人,也笃定自己一定要找出证据一举报仇雪恨。
可眼前的情形,却又把过去那些已不该回想起来的一幕幕都勾了出来。看着这张脸,他仿佛下一刻就要转变语气,像从前那样粘过去撒娇一般。
他攥紧手克制着自己,最终还是一言未发,转身出了屋门。
屋内晋王铁青着的脸色持续了片刻,最后深吸一口气,咬牙又拿起了书。
他执书的指节青白,但那目光又总回不到文字上,游移游离,又终于看向了门外。
陆瞻回了延昭宫,心情比去见晋王之前更乱了。
如果不看重生之后这些事,只说从前,晋王这个父亲是没有任何地方做得不对劲的,虽然知道那份爱是给他的亲骨肉的,而不是给他这个冒牌的儿子,对陆瞻而言,那些回忆却抹不去。
而既然他都为此感到纠结,那么作为付出的一方,晋王又怎么会狠得下心肠要立刻斩草除根?
是那十七年的父子之情并不重要吗?还是说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世,所以恼羞成怒太过?
既然太过恼羞成怒,又为何队在兴平没有想人能将他一招致于死地法子?
“世子,宋家那边来人,说是宋姑娘请您过家里吃饭。”
重华脚步轻快地走进来,报告了大好消息。
陆瞻收敛心思,想起原本买了下酒菜,就是要去宋家的,便让他把菜拿上,更衣出门。
路上想起心烦的根源,是因为议婚之事引起,又想到宋湘这边始终不肯再回头,心里便又犯起痴来。都说自作孽不可活,何尝不是这样?倘若他不是前世犯那样的蠢,这一世宋湘早就在他身边了,何至于眼下他寸步难行?
“吁——”
恍惚之间马车哐当一下停了,他身子一歪,额头险些碰在车壁上。
“怎么回事?”他撩了车帘。
“世子!前方出了点事!”重华略带惶恐地过来禀报。
“什么事?”陆瞻边说边探头往前看去,只见前方行人四处游蹿,而人流之间则躺着个人,蜷缩在地上,血从他腰腹之间漫出来,另有两人蹲在旁侧,焦急地时而商量,时而探问着地上的人。“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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