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边走过去边说道:“法师在做什么?”
“听说王妃来了,方才薰了香,又把茶沏上了,还让厨下安排了斋饭。”
晋王妃微笑,跨进院门。
院子里花木掩映,杏树下坐着个中年女尼,正在石桌上翻阅经书。听到声音她转头起身,一双秀美的双眼浮上笑意,但她左脸上的疤痕却显得有些狰狞。
晋王妃这样高贵讲究的人物,却也并不避讳,反倒还携着她,在她对面坐下来:“等我很久了么?”
妙心是住持的师弟,也是寺里的长老,是以拥有独立的禅院。等人上了茶,她就把人挥退,把茶杯推到对面:“下了早课就在这儿了。知道王妃要来,特地推了所有的事情在此等候。这是温到刚刚好的雨前茶。贫尼做的,请尝尝。”
晋王妃执杯尝了口,点起头来:“我向来都佩服你这双巧手,你是知道的。而今年的尝起来倒像是比往年的还要好些。”
“大约是因为雨水好。”妙心自己也尝了一口,然后问道:“怎么样?这场相看成功了吗?”
晋王妃放茶,叹了口气:“他跑了。”
“跑了?”妙心也有些意外,然后挑了挑眉道:“这不应该呀,沈家那位小姐我见过,安静温顺,容貌才情也很出色,应该合他那副脾气才是。莫非是沈家小姐……”
“那倒不是,我杨允心教出来的儿子,倒不至于配不上他们沈家姑娘。”晋王妃眉间有淡淡的骄傲。
“那又是为何?”妙心笑起来。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晋王妃凝眉,“可能是怪我没事先跟他通气吧。其实我也只是想着他若能看对眼,倒也算是两全齐美。索性杨家诤哥儿也还没议婚,只要这门婚事不落到陆昀头上,我也不着急。”
“沈杨联姻会更有胜算,也更稳当。只是,你不想强求自己的儿子,却要强求你哥哥的儿子了。”妙心意味深长。
晋王妃眉间漠然:“杨家本就欠我的。再说了,诤哥儿跟瞻儿不一样,杨家人都以利益为上,诤哥儿不会反对这门婚事的。而瞻儿他眼里揉不得沙子——也是我不好,从前总教他要成亲要从心为之,如今他不乐意,其实我也有预料的。”
“这怎么能怪你,你已经给予他太多太多了。”妙心幽幽望着前方:“只是有时候儿女情长,确实敌不过自由。”
庭中静默下来。
难言的情绪随风流动,晋王妃拈去裙幅上的落叶,缓声道:“说说你,近来怎么样?旧疾还犯吗?”
话音刚落,素馨走进来:“禀王妃,据侍卫说,世子方才出寺之后去了南城。买了一堆药回去了。”
晋王妃闻言起身:“买药做什么?他又怎么了?”
妙心紧跟着也站了起来:“是不是又伤着哪儿了?”
……
晋王妃吩咐仪仗出寺的时候,沈钰与母亲已经上了回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