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从来没对父亲抱有什么期待,容元纶此时仍觉得心凉,一时竟不知是该冷笑还是该叹气。
他下了马车问了一句:“妹妹可要与我同行?”见重润摇了摇头,容元纶抿抿唇,本来就嘴拙,此时也憋不出什么话来,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塞给了许清鉴,这便要告辞了。
容元纶的妻子上前握住重润的手,拉着她上了另一驾空马车,温声说:“此时只能往南面行,既然我们同路,何不一起走?”见重润怔怔看着她,她又说:“嫂嫂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无论父亲如何,我们终归是一家人。”
这般戳心窝子的话一出,重润嘴上没说话,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行出好远,许清鉴贴近她一些,静静看了半晌,温暖的唇落在了她的眼睑,低声喃道:“别哭。”
“我没哭。”重润硬声硬气地驳了一句。许清鉴笑了:“好,你说没哭就是没哭,你是被山风迷了眼。”说罢又在她眼睑落了一吻,吻去了两行湿泪。
重润唇嗫嚅了两下,像是突然醒过神来,埋在许清鉴胸膛里哭了个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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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承熹和江俨在下棋。两人还不是相对而坐,而是承熹窝在江俨怀中,两人面前摆着棋盘,一边谈天说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下棋。
承熹手里捻着一枚白玉棋子,仔仔细细把棋局瞧了一遍,许久没落下一子。好半晌后,她斜斜睨了江俨一眼,将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盒,仰头拿后脑勺在江俨的下巴颏上撞了一下,委屈说:“人说一孕傻三年,我还没生呢,就比你笨了。”
“公主……”江俨喊了一声,真是有口难言。这般软玉温香在怀,他先前被撩得心猿意马的,前两局自然输得彻底。公主却怀疑他是有心相让。
江俨不想扫她兴致,只能强迫自己沉下心来下棋,这刚赢了两局,公主又在委屈“一孕傻三年”。
明知她无理取闹,江俨还是甘之如饴地哄。
忽然,江俨耳尖动了动,他将公主抱到一边,径自走到了窗边。随即一阵极其微小的扑簌声响起,窗格上落了一只灰不溜秋的鸟儿。
“谁的来信?”
江俨拆开木管,展开里头的纸卷给她看,上头只简简单单写着“大捷”两字。
“这是说虔城已破?”承熹细细琢磨了两遍,“定是如此了,先前便兵临城下,如今只有破了城才能算得上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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