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熹心中一紧,自从被劫持到此处,她一直不敢往最坏的地方想。听他如此说,又想起城门处的战备,一颗心沉到了底。
他的谋逆之心竟是多年未改。此番大约是要以自己为质,逼迫父皇和承昭妥协,即便事败也可挟着自己,当作退路。
“我父皇待你不薄,当初废太子的下场叔父也是亲眼得见。”承熹冷声道:“父皇宅心仁厚,让叔父富养江南,却不知养出的是如此狼子野心的藩王。”
“放肆!”裕亲王身旁长随怒目斥责,拔了剑鞘就要冲上前来。
承熹一惊,不由闭了眼。
裕亲王挥手拦下那长随,瞧见公主轻轻哆嗦的样子,冷冷嗤笑一声。若是他的儿女受俘,定会自行了断。皇家的儿女,果然都是经不得吓的软骨头。
“一派胡言!”裕亲王凉凉笑说:“这帝业本就是你父亲从我手里夺去的,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承熹绷着脸默不作声,裕亲王给身后的长随使了个眼色,“侄女身边人手太少,再多派过去几个。”又对承熹笑道:“如今这天太热,素闻你身子弱,不如呆在院中好好休养,别胡乱走动,小心过了暑气。”
承熹心中一咯噔,这便是软禁了。
“你既叫我一声叔父,本王也得担得起这声称呼。待今秋大业将成之际,便留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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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熹被送回别院的时候,身后跟着四个身材壮硕的大力嬷嬷,比两个承熹还要宽。走到院门前承熹跨门槛的时候,一个嬷嬷略略扶了她一把,那结实的手臂比江俨还粗上许多,承熹瞧着都觉心中发憷。
另有四个垂眸敛目的二等丫鬟,每天守在房门前,前日指来的两个侍婢近身伺候,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守着。
承熹摸摸藏在袖中的王府地图,心中已有悔意,为何先前要驳裕亲王的意思,待自己逃出了府掌握先机,做什么不成,何苦要逞口舌之快?
裕亲王既然说了软禁,想来重润先前的话也做不得数了。
丫鬟嬷嬷被下了死命令,除了“公主,该用膳了”“公主,该就寝了”这类必要的话,旁的一句话都不多说。承熹常年睡觉不规律,有一天起来已经巳时了,也没人喊她起身。两个丫鬟面无表情守在床前,瞧着十分渗人。
承熹想与她们说两句话,旁敲侧击问问王府中的琐事,却也无人答她的话。
每天日出起身,日落而息,只三天功夫,承熹便把桌上放着的几本书翻了好几遍,都快要倒背如流了。好在她以往便不是爱说话的人,受如此冷遇也不觉得难捱。若是换了别人,兴许会被逼疯。
这日重润来看她,把此处的丫鬟喝退,承熹忙说:“我能不能给皓儿写封信?不会说很多的,只言片语即可。”
重润静静看着她,摇了摇头:“太子至今也不知那尸体是假的,你若是送了信出去,定会打乱我们的计划,我不能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