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公主和魏明珠一旁听着都觉脸热。却也不知怎的,那三公子似生了根似的坐在椅上,明明僵得跟个木头一样了,却偏偏忍着不离开,反倒慢慢地摇了摇头。
那便是有意
——好嘛,承熹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承熹一向识趣,此时人家都说到私密话了如何还能坐得住?当即起了身把魏明珠也从椅子上拉起来,扯着她出了雅间,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魏明珠眼珠子瞪得老大,压低声音不忿道:“她在里头不知廉耻地调戏情郎,居然得咱们给她腾地儿?”
吧啦吧啦一串“放浪形骸伤风败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待到再想不出词了,这才停下。
承熹笑:“各人性格不同而已。”其实她能看出相府三公子对重润已经生了情意,这才忍了她的言语无忌。
其实,她心中是有欣羡的,重润虽说言行无忌,却也坦诚,心动便是心动,喜欢便是喜欢。而她自己呢?憋了许多年都说不出一句喜欢,愣是与江俨错过了这么多年。
重润却能坦坦荡荡说出来给人听。她方才坐在一旁听着看着,只觉恍惚,心里头竟有些羡慕这般坦荡的姑娘。
如果,能对江俨说些什么……就好了……
两刻钟过去,两人还在里头说话,也不知说些什么。明珠好奇得不行,恨不得趴在雅间门上去听人家墙角。路过的客人忍不住侧目,公主窘迫得不行,扯了她换了个雅间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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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和魏家小姐都识趣地走了,雅间里头独独留下了重润郡主坐在对面,相府三公子许清鉴更紧张了。
见桌上有套上好的紫砂茶具,忙起身敛袖取了两个茶杯烫过,倒了杯茶,双手奉到重润郡主面前,紧张道:“郡、郡主请用。”
重润郡主忍不住发笑,“三公子今日气色不错,比前两回更显俊逸了。”
三公子紧张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笑得干巴巴的,磕磕巴巴补了一句:“郡主……每日气色都很好。”
重润不由笑出了声,她生在江南,便是在那般民风温软之地活了这二十年,也是头一次见这般温吞的世家公子。原来那日初见时的风流倜傥言行自若都是装出来的,她今日换了女装,对方便羞赧了。
笑过却觉他这般局促模样很是真诚,便直勾勾地盯着他瞧了个仔细。
峨冠博带,手中折扇的玉柄都不如他十指莹润,颇有些书卷气。书馨墨香中养出来的公子呵,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才加冠不久,涉世未深,还改不过少年心性,又如何识得人心险恶与世俗争斗?
虽温文尔雅,却也愚钝得很。
重润轻吸口气,突然有些不忍心与他说那些诡谲争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