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落针可闻,每人的神色却各有不同。
容婉玗低嗤一声,觉得老夫人心眼虽多,却又不是个傻子。她天天跟自己一个府住着,肯定不会信这种鬼话。不过她转头一看,却发现老夫人正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显然已经信了几分。
她突然就愣住了。
徐肃一个大丈夫,乍一被人把房事大大咧咧地说出来,说得还是这样丢脸的事,一时间心里尴尬羞愧气愤恼火统统涌上心头。
——这事他确实是跟瑶儿提过几句,让她心里有个谱,谁曾想瑶儿竟然毫不遮掩百无禁忌地说出来了?这种秘事怎么能在人前说?让他脸往哪儿搁?
徐肃心头有些火气,又觉得自己窝囊,千番思量间,只听老夫人沉声问道,“肃儿,你与祖母说说,她说的话可是真的?”
徐肃叹口气,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老夫人一下子失了所有气力,瘫在椅子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小梁氏也是瞠目结舌,我的个天,没成想公主看着端庄知礼,竟然敢做这样的事,真是夭寿唷!
哼哼,她早就说过了,公主金枝玉叶千金贵体,哪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尚得起的,这不出大事了吧?!
小梁氏斜斜睨了公主一眼,用帕子捂了鼻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污了眼的脏东西。她冷冷嘲讽道:“这叫个什么事唷!我早就说过,这府里内院的太监小厮太多,外院的侍卫也个个五大三粗的,谁知道哪个是污了心的?我跟女儿们平日都大不敢出房门,生怕被那些不长眼的冲撞。这事我不知道提过多少回了,可就是没人听。老姐姐您瞧瞧,果然出乱子了吧?!”
容婉玗面无表情地看向她,“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表情不怒不悲,语气也平平淡淡的,可就是把小梁氏吓得打了个寒颤。小梁氏咽口唾沫,不敢再说话了。
听了自己妹妹的话,老夫人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这五年的所有的片段——公主天天窝在正院里,也不常来请安,不知道在她自己院里做什么;公主府里太监丫鬟侍卫小厮仆妇乌泱泱那么多人,混进个外人不是轻而易举?
老夫人脑中又是一闪:五年前听闻肃儿战死沙场的时候,她自己哭得肝肠寸断,公主却面无表情神色寡淡,除了那三日没跟人说一句话抄了抄地藏经以外,再没有显露出十分伤心难过的模样,反倒把一切后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时候老夫人觉得公主强装坚强,心里指不定藏了多少委屈,此时想来只觉得不妥——新婚两月就守了寡,公主面上居然一点都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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