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朔已经几次派人去与荆侯和谈,但每次都无功而返。荆侯铁了心要趁火打劫,不得到相当的好处不会罢休……”
夏偃懒得分析这些。他直截了当问:“我能做什么?”
赤华不解,仰头看他,“你?……”
他点点头,张眼看窗外。几片薄云像战车,被丝丝的清风推着走。一队鸿雁扇着翅膀,在云中缓慢穿梭。
“你忘了我是谁。”
他的目光很深邃,只要他用心凝视什么,就仿佛能一眼看到它后面去。
但这样的目光极其罕见。最起码,面对赤华的大多数时刻,他都能很自如地切换回一派纯真依赖的眼神。
经常还带点让人难以抗拒的可怜。
有时候赤华忍不住想,往他身边放只流浪小奶猫,大多数人都会难以抉择,到底该先收养哪个。
但今日他没掩饰,大大方方地将自己胸中沟壑展示给她。
白狐是卧床不起了,但他在民间织出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游侠之网,想必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猛刚劲。
赤华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
她笑了笑,捋捋他鬓发,还是婉拒了这份礼:“这是诸侯之争,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提醒公子朔,行军的时候,莫要踩坏了百姓的庄稼。”
夏偃摇头。倦意一阵阵袭来,若在平日,他或许已经顺从身体的召唤,闭眼昏睡了。但今日赤华在侧,他恨不得把下半年的清醒时间全都预支掉。
他轻轻咬舌尖,解释:“我不想争。我只是不能让你有危险。”
顿了顿,想起什么,又补充:“还有我母亲、妹妹。她们也不能有危险。”
徐姬和灵兰都已迁入宫里,受到最严密的保护。而宫内人多口杂,赤华跟徐国毫无渊源,甚至还算得上是敌人,因此压根没有鸠占鹊巢的打算,直接提出住在象台,图个清静。
还顺便把夏偃带来了。理由是太医说他不宜在房间里闷着,要时时吹风,空气越新鲜越好。
徐姬当然不舍,还为此跟赤华别扭了几句。
夏偃胳膊肘往外拐,自然知道该替谁说话。不过他跟母亲说话的方式可要丰富得多了,反正他也拉得下脸来撒娇。
他说:“你又要照顾灵兰,又要照顾我,身体吃不消可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