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她本想说斩草除根,但看到徐朔的神色,她就知道,他大约是不敢动手的。
徐朔反而犹豫着说:“毕竟是一国之君,是不是……是不是得优待一下……”
赤华不理他,自己捡了一柄剑,按照夏偃教的手法,慢慢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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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华一生娇惯,连只鸡都没杀过。夏偃看不过去,曾手把手教她宰鱼,她基本上都是闭着眼的。
手抖得厉害。她一遍遍告诫自己,今日她不为权不为利,要想活命,要想给阿偃以活命的希望,非得跟徐侯你死我活不可。
徐侯看到剑尖冷光,又是惊惶,又是不信,胸口一梗,难以置信。
但赤华走两步,便腿软得几乎立不住。
她方才还在默默鄙视徐朔的优柔寡断,如今自己却好不到哪去。
很多事,说起来轻巧,真的落到自己肩上时,却沉重得难以背负。
比如杀人。
她毕竟只是个少经世事的年轻女子。胸中纵有生杀予夺,却也不过是叶公好龙,离亲自动手还差得远。
徐侯将她的胆怯看在眼里。突然,他嗬嗬叫了两声,拾起身边一面铜镜,从病床上暴起,朝她猛扑过去!
像是贪婪的霸占姿态,更像是充满恨意的狂热报复。
赤华没料到他居然还有如此能量,一声惊叫,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躲。
咚的一声响,徐朔反应极快,急奔到她身前,用力钳制住了那只挥舞铜镜的手。
他咬牙切齿,眼中的怯懦之色一闪而过,重新回到了他日常的那种冷漠生硬的申请。
“把君……把这老家伙监在此处,”他终于做出了选择,转头命令手下,“不许他下床,一刻也不许离开你们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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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华松口气,朝徐朔勉强一笑。
“这才是我兄长呢。方才吓死我啦。”
徐朔被她一夸,无所适从,一张长脸从上到下,渐次一红。
他小心翼翼的,欠身问她:“没退路了,现在怎么办?”
还不敢声音太大,生怕让自己的亲卫听见自己向女人寻求建议,徒然丢脸。
赤华有些好笑。她自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处事全靠应变,没有什么完整的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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