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仪过后,风声很快传出偃都。说偃侯当晚便没和王姬宿在一起,反而临幸了一个陪嫁的小女郎!
而且这一临幸就是好几个月。为了她,荒废朝政,夜夜笙歌。
朝中舆论纷纷,朝臣们当然看不下去。便有人联名上书,说这个陪嫁女郎祸乱纲常,美色误人,举了历史上诸多妖女祸国的例子,敦促偃侯最好马上把她处理掉,维持一个明智国君的名声。
但偃侯色令智昏,对这些忠心劝谏自然是充耳不闻。不仅对她愈发爱宠,而且没多久,就传出“妖女”怀孕的消息。
几个重臣愤而走人,去效力别国。偃侯的声望一落千丈。
更有甚者,偃侯闹了这么一出,等于狠狠打了天子的脸。王姬美貌而贤惠,母族地位比偃侯还高。相比之下,陪嫁的女人们出身低微,不过是打包附送的物件。
大夏派来使臣,含沙射影的批评。王姬更是不悦,在宫里闹了好几场,但毕竟是已嫁之身,拗不过那个位高权重的男人。
至于各国诸侯,虽不明言,但都捂着嘴看笑话。
学者们把这事作为寓言,在自己的著作里大肆讽刺。
更是有人猜测:那陪嫁的女郎,得是多么妖艳惑人、风流蕴藉,才能让一向老实平庸的偃侯,做出这等自毁名声的傻事?
——当然,猜归猜,也没人能闯进偃侯宫中看个分明。
这风波闹了一阵,也慢慢被各国的其他宫闱秘事所淹没了。偃侯的那位“陪嫁妖姬”,渐渐成了远去的传说。
直到后来偃国被群起而伐之,那自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年代久远的丑闻也被挖了出来,作为偃侯“荒淫失礼”的重大罪证之一。
……
莫说赤华记忆缺失,就算她不曾忘事,以她的年纪,也不太可能知道这件事。
徐姬说到此处,自嘲一笑:““公子赤华,我不是有意对你不敬。但如果你是男人,身边一个端庄贤淑的夫人,一个妖艳惑众的狐媚子,你,呵……”
她一片坦诚地叙述往事,毫无扭捏羞涩之意。当年那个大胆泼辣的少女,仍然活在这个四十岁的身体里。
“你瞧,我什么坏事都未曾做过,已是偃国灭亡的罪魁祸首之一了。能苟活到如今,实在是运气。”
徐朔大气不敢出,凝视着母亲的面孔,几次似乎想问什么,欲言又止,终究没出声。
赤华淡淡道:“夫人国色天姿,历经丧乱而宠辱不惊,只有无知之人才会以‘狐媚’二字相辱。偃国……唉,时运不济,国无精兵,以致被人觊觎,分而食之,却也怪不得一个女人。”
徐姬感激地看她一眼。
“只可惜,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们不这么想。好在他们也只是骂骂而已,没人寻到柘林来找我麻烦。”
她莞尔一笑:“是了,那块包玉璧的布,大约是什么人顺手从宫里拿的——我幼时在织绣上下了不少工夫,那几年,偃侯喜欢我的织工,到处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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