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不叫不挣扎, 假装悔之晚矣,垂头丧气,眼中暗暗记忆路径。
跌跌撞撞到了个花开浓香的小院,原姬懒得再优雅,一叉腰,一声令下:“把这狂徒给我绑起来!”
还知道第一时间限制他的双手。出乎意料。夏偃不知她是真有对付匪徒的经验呢, 还是纯有捆人的爱好。
但那也无妨。他僵着一双手腕,绳结刚刚在他手上绕一圈,就已经让他悄悄的弄松了。
原姬命卫兵取了藤条来——细细的两束,一看就是平时惩戒小婢女的。夏偃再放一半心。这东西抽人虽然疼,但也能忍。只要别照他脸上招呼。
不过,还是尽量能躲就躲, 不然抽破了衣裳,露出点不该露的部位, 回头让赤华看见,就算她不嫌弃,他自己也无地自容。
卫兵们大踏步走来。为讨原姬欢心,嘴里都花样翻新地谩骂着。夏偃假装吓得屁滚尿流,挤出几滴泪,眼睛瞄准其中一个人腰间的剑。
那剑柄离他三尺,正触手可及,原姬却忽然喝道:“等等。”
她低头注视着手上的浓艳蔻丹,又抬起头,仔细打量这个眉清目秀的疯子,忽然对他起了兴趣。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媚声问。
夏偃一愣,“你——?”
当然不能说他知道。但若是摇头,又显太假。
他心高气傲,虽不介意让人当疯子,但绝不能被人当傻子。
他脖子一梗,模棱两可地说:“你不是国君夫人?”
原姬惊讶地捂嘴笑:“我——我是国君夫人,哈哈!我看起来像国君夫人?”
夏偃不答。原姬身上的香太甜太浓,熏得他脑仁疼。偏又不能躲。
原姬又问:“既然认为我是国君夫人,为何无礼冲撞?”
居然笑盈盈的,一点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夏偃可摸不着头脑了。都说笑里藏刀的人最可怕。难不成她在酝酿什么酷刑?
原姬:“嗯?”
一声威胁的催促,居然有些妩媚的语气。
夏偃从没听过女人这种千回百转的“嗯”,一时间有点耳根红,却又不明原因,凭空焦躁,鬓角汗津津。
原姬身边的婢女朝他啐了一口,恶狠狠道:“怕是这贼子见了夫人美貌,神魂颠倒,不会走路了!夫人,你挖了他眼睛!”
一边说,一边指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手指头往前戳了又戳,恨不得直接变成绣花针。
夏偃睁大了眼睛瞪她。狗腿子心真狠。
那婢女却连连朝他挤眉弄眼的使眼色,挤得眼周一圈生硬皱纹,脸上薄薄的铅粉都碾进去了。
夏偃更是莫名其妙,加倍瞪她。
他自然不会明白,原姬身边这婢女,是荆宫里头一个善解人意的下人。她清楚女主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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