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担心的,便是那替嫁的女郎,是不是肯心甘情愿的给咱们当这个靶子。她听话,但人都是会变的……不过,呵,她就算中途变节,只要她上了婚车,便没有回头的可能。我们救了她一命,让她免遭乱兵□□,又给了她这么多年的锦衣玉食,她一辈子享不到的荣华富贵,还有人人见她,恭恭敬敬的那一声‘公子’——她怎么报答我都不为过,你说是不是?”
荆侯话语喃喃,忽而微笑,忽而厉目,似乎在说服一个不存在的人。
屏风后,赤华茫然地僵硬着,像块木头。
她的头疼得厉害,荆侯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枚扎进她脑后的刀。
她从未奢望荆侯把自己当亲骨肉。她清楚自己是棋子。
可知道今日才知,她分明连棋子都不是,原是一块投石问路的石!
她觉得自己早该明白。她是那样渴望家的温暖,以至于把流于表面的戏,统统当了真。她觉得自己报了该还的恩,她还以为荆侯会……最起码……感激她。
她一脸漠然。送自己两个字“活该”,双手却不住发抖。她用力抓住身边的绸缎布料,透过厚厚的经纬织线,看到一片灰蒙蒙。
荆侯又试探了一下姬瑶的鼻息。但他的手指太粗糙,急切间试不出任何变化;他心里又藏着太多秘事,静不下心来等待。
“阿瑶!太医说你还能坚持至少十日。请你给为父这一点时间。徐国果然沉不住气,编了个什么国君遇刺的理由,急匆匆的派了兵车,马上就要越过我们的边境……没错,咱们的细作早就报知了我……但是你别怕!我已点妥精兵,更已向大夏借兵两万,防守国土。徐国冒然挑衅,打的是不义之战,诸侯们本就不满他们的野心,这一次更是不会支持。如果他们敢指责咱们策划了徐侯遇刺之事,那更好。你现在这副模样,谁能相信你能碰到徐侯一个指头?那分明是他们自编自演的戏!鬼才会信!”
他沉浸在自己的纵横谋略里,眼中射出异样的狂热的光。
“人人都道我荆国国小民弱,可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羊。我们不算计别人,但也不能任凭别人算计。如果接好了这一步棋,日后……下一次诸侯会盟,没人会簇拥在徐侯周围,那是他自作自受!而寡人,旁人再不敢小看寡人。阿瑶……”
姬瑶毫无回应。也许她听见了,也许她一个字也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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