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习了荆国口音,但有些字词还是能听出来不同。你也许忘了很多事,但从小说话的习惯改不掉。”
他证实了这个猜测,忽然自作多情地哀伤:“那,那当初你、你怎么还记不住我名字?”
他以她母国为名, 多么令人印象深刻啊。
赤华嗤笑,不跟他一般见识:“对不住, 我记性不好,你也知道。可我没忘第二次嘛。”
夏偃被她哄一句,重新摇上尾巴,一排白牙笑出来,在悠悠星光下齐齐整整。
他兴奋地揣测:“那么,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应该是刚刚从偃国逃出来——嗯,准确地说,是让荆国军马救了出来,正在去荆国的路上。”
“难怪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像是被人监视着。”
后一句话,是对他自己说的,没让她听见。
赤华却倏然慌乱,脸颊涌上两片红云。
“这你也知……怎么……”
她飞快回想:夏偃怎么知道自己是被荆国军马救的?
自从被他粘上之后,唯一一次提到这事,是宿在鸨羽关那夜,夏偃扮成徐国兵,隔着窗跟她说了几句话。然后荆旷闯她房间欲行不轨,拉拉扯扯之间,随口带出来的一句“你是我救的”。
难道夏偃当时并未离开,而是躲在窗外,都……都听见了?
她自觉立身规矩,这事没什么丢人的,况且夏偃也没资格管。但依旧控制不住的羞惭。
她再次背过脸,自己默默消化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愫。
直到听夏偃没心没肺地一乐:“我曾在荆旷的寝室外面,听到他半夜喝闷酒,说什么煮熟的鸭子飞了,自己救下来的女人,转眼六亲不认了——我就猜他说的是你。”
一句话到最后,居然笑出声来,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本来手里拎着一壶……嗯,看在他救过你的份上,我后来就没往他的酒里掺。”
赤华差点没一口气呛着,“一壶什么?”
“水。”他答得迅速,没等她尾音落地。
赤华冷冷一声“哦”。往酒里掺水算什么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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