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回到书房,把笔墨一起收拾起来,放进箱子里。沈绵一向是被家里护着的,这一次,她却觉得自己肩膀上承担了千钧的重量。
几百口人在沈家门外,沈绵很茫然,她看看那把剑上的鲜血,刚刚也不知道胡乱砍到了谁身上,应该不是大伤。
她用帕子把血擦干净,站在窗前发呆,马上就到九月了。
夜色落幕,小厮进来禀报,说是段世平和魏达来访,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来干什么的。
魏达看见沈绵,好像松了口气似的,“我下午听说二娘子这里出了乱子,叫上段兄就来瞧,好在二娘子平安无事。”
“多谢魏公子和段公子记挂,我并无大碍。”沈绵道。
段世平轻轻咳嗽了一声,对沈绵道,“我外祖母近来无人相伴,二娘子不如去我外祖母那里吧,你一个柔弱女子,单独在沈家,外面又有那么多不知道好坏的灾民,只怕万一有什么事情,也没人保护你。”
沈绵想了想,她要是想躲,关门闭户不理会外面的事情就好,不过沈绵觉得,眼下的青州,哪里都是灾民,她躲到叶家恐怕也不能清静。
她推拒道,“多谢老人家挂心,只是我今日刚刚许诺,与外面我庇佑的灾民们共进退,我自是不能违背诺言,让沈家名声扫地,二位若是想帮我,不如想办法给我凑些粮食出来如何。”
段世平皱眉,“庇佑灾民是朝廷的事情,需要你一个女子做什么。”
沈绵越发觉得段世平没眼光,还不如自己看的长远,道,“青州如此境况,但凡生乱,谁都逃不过,青州城中的,还是灾民,青州城外的,已经是乱民了,要是不想办法安抚,城中的灾民迟早变成乱民,除非你到时候能够逃出青州和安州两地,不然哪里都不安全。”
魏达在一旁道,“二娘子说得正是,有家人打算去投奔盛京的亲戚家,结果在官道上就被打劫了,金银细软就不说了,连命都没保住。”
沈绵喝了口茶,“已经这样严重了吗?”
段世平听了,半晌道,“安州知府难道是个傻子吗,青州这灾祸,来的真冤。”
安州知府担心乌纱不保,压下灾情不报,还把灾民赶出了安州,因此惹起民乱,灾祸跟滚雪球一样越闹越大。
安州知府蠢不蠢,沈绵不知道,沈绵觉得那安州知府坏到了骨子里。
两人来了一趟,也没有说服沈绵,魏达临走前道,“二娘子,我明天就去想办法,帮你多买些粮食。”
沈绵道,“有劳了。”
魏达说着不客气,跟段世平一起离开了。两人走到门口,正好看见碧云和碧水带着造好的册子进去,魏达想问一句,但碧云碧水脚步匆匆,一溜烟就不见了。
“段兄啊,”魏达翻身上马,“看来你这次是看错人了,我看沈二娘子年纪轻轻,倒是生的一副好胆魄。”
段世平咳嗽了一声,道,“沈翁和沈二娘子的父亲两代御史,他们是连皇帝都敢参的人,沈二娘子这样的胆气,肯定是跟他们学来的。”
魏达道,“你是不行了,你觉得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