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特助接了几通电话,听话头好像是W集团又派人来谈收购的事宜,公司那边的人搞不定,让特助赶快回去。
特助深感压力巨大,挂了电话,摘下眼镜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祁燃心头微动,问:“公司现在的情况很严峻吗?”
特助回头,眼底透着惊讶,想了想大概是祁董把公司的事都告诉儿子了,也就没再藏着掖着,叹了口气道:“是,可以说是前所有的困局了。因为材料供应链断了,目前产品的生产都成了问题,祁董这次出差就是去日韩寻找新的合作商,但目前还没有消息。”
祁燃攒紧手心,“那技术部门吗?这段时间有没有突破?”
特助嘲讽地笑了一声,摇摇头,“根本指望不上,这个研发工作本就困难,更别说生产技术都掌握在少数外国企业手中,想要自给自足,没有精细的设备根本做不到。对手公司拿捏住了我们这个弱点,企图将盛远赶出市场,W集团那边也开始给我们施加压力,用高价挖走了我们好几个研发人员,许多员工看不到希望,选择了跳槽。”
祁燃听完陷入漫长的沉默,右眼眉骨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别的,此刻突突起跳疼得厉害。
特助并未察觉他的异样,望着窗外自言自语:“要是咱们公司有自己的技术人才、能自己做研发,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可那些出去读书的,但凡学到了某个高度,就很少有人愿意回来。唉,中国企业,道阻且长啊……”
……
“好,报名表收起来好好保管,明天早上统一交到我办公室。现在把卷子拿出来,我继续讲题。”
孙学文高亢的声音将祁燃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深深地看了眼手里的高考报名表,将其对折收进了书包。
晚上回到家,客厅还亮着灯,祁老爷子在书房的摇椅上打盹,手里摊着本看了一半的经济学读物,盖在腿上的毛毯因为翻身而落在了地上。
祁燃走过去,捡起毛毯抖抖灰,轻手轻脚给爷爷盖上。
年纪大了睡眠浅,稍有风吹草动很快就惊醒,祁老爷子睡眼迷蒙地坐起身,盯着祁燃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是自己孙子回来了。
“回来了,爷爷厨房给你留了夜宵,给你端来啊。”老爷子低头找拖鞋。
“不用了爷爷,我不饿,就是想和您说说话。”祁燃给他掖了掖腿上的毯子。
凉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清冽拂面,老爷子睡意消散了大半,笑意温和道:“行啊,好久没和我们家小燃聊聊天了。你别嫌爷爷唠叨就行。”
“不会。”祁燃很浅地牵了下唇角,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老爷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凝重,知他有心事,缓缓道:“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这老头子说道说道,我虽古板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但我年纪摆在这,经历的事情也比你们多,总能给你理出个道理来。”
祁燃沉默,在爷爷身前蹲下,双手搭在他的膝盖,犹豫再三,终是开了口:“爷爷,我想出国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