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将碎石和泥沙覆盖的湖滩染上一层金黄。湖滩上冒出许多初生的芦苇,嫩绿的芽尖钻出湿润的泥土,为这个文明没落的萧条世界增添了一笔欣欣向荣的景象。
湖岸边的风很大,吹在人身上依旧冰冷刺骨,却有一个男人挽着裤脚和袖口,顶着潮湿的冷风沿着水边搜寻。看样子这人是打算碰碰运气,然而搜寻半天也没有碰上搁浅死鱼。他看起来虽然失望,但没有气馁,随即将目光转移到湖边初生的青色芦芽上。
这些东西是也是能吃的,口感还十分清爽。虽说没有多少热量,但也能补充一部分矿物和维生素。稍微加工一下吃起来就又嫩又脆,远比那些统一配发的糊状“营养餐”要引人的食欲。
男人弯下腰准备收割,略长的刘海垂了下来,将他的额头遮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十分累赘。再往下便是一副战损版的黑框眼镜,其中的一只镜片已经彻底模糊,破损的蛛网裂纹呈放射状布满整张镜片,看样子非但不能提高视力,恐怕还是个妨碍视网膜成像的障碍物。然而他对此不以为意,完全没有摘下眼镜或者是割短头发的意思。
这个看上去有些落魄,和末日前死宅形象高度重合的男人名叫陈书礼,他为了渡过冬季,已经这个湖边“基地”足足做了三个月的苦力。直到前几天基地内一队精英人马带回了一批物资,这才有了几日的放松,轮到他做一些简单轻松的采集任务。
这三个月换来的生存物资十分有限,食物也不过是基地大哥大们挑选享用过的残留打碎混合的下脚料。这些食物的颜色、气味、性状都和泥土没有明显的差别,但味道却是每日一新,或咸或酸或苦,总教人猜不透其中的成分,但“美味”的程度却一天比一天愈发一言难尽。
这段日子,陈书礼的味蕾几乎被基地的“大厨”屠戮殆尽,于是望着眼前泥土里钻出来的芦芽,他都有种腮帮子发酸,口水不止的本能反应。
湿地中的芦苇芽又粗又肥,被匕首割断时发出脆嫩的声响,倒是有些令人上瘾。他专注于此,完全没有发现不远处湖面漾起一串不同寻常的波纹。
此时陈书礼背对着湖面,正打算将收割的芦苇芽的剥去一部分外皮,以此减轻分量方便携带。可就在他专注于此的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水浪声。陈书礼本能感觉不妙,连忙就地一滚,勉强避过了来自身后的偷袭。
身躯庞大的野兽突然从湖水中出现,它猛烈的偷袭搅动着空气,掀起一阵令人作呕的腥风,指爪破风声几乎是擦着陈书礼耳朵,自己的脑袋差点就被对方一巴掌拍到泥地里。
浑身布满泥浆的灰绿色野兽一击不成似乎也愣住了,它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在疑惑眼前这个只配吃草的眼镜宅男居然能躲过它的全速一击。
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陈书礼躲避的方式十分狼狈,连滚带爬的蹿出老远之后,身上的衣服几乎要与地上潮湿的泥块统一颜色。他的动作看上去十分慌乱,但身手还算敏捷,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居然还能毫发无伤的躲过。情急之下,陈书礼没有慌乱的大喊大叫,身体甚至还能保持着协调和稳定,翻来覆去之间,渐渐地从手脚并用的状态恢复成了直立行走。躲过了最初的攻击之后,偷袭者没有立即发动攻击,这给了陈书礼喘息的空间。可对方并不打算放弃,一人一兽便成了你追我赶的架势,这个男人的处境顿时岌岌可危。
被突袭震惊之下一片空白的脑子渐渐有了条理,试图分出一点精力对敌人进行观察分析。很可惜,得出的结论并不乐观。从野兽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来判断,这是一只进阶的变异生物。极限飙升的肾上腺素却让人暂时抛却了恐惧,却令人紧张的无以复加,陈书礼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残存的理智却在反复强迫自己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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