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些迟疑地抬手,虚虚伸向她的背影,十指却又渐渐拢起。
但她似乎并不如他这般炽烈地渴求他,沉入池底的游鱼,想要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于是那只手,终究默默收了回来。
与沉鱼相处时,离池总在忍耐。
至于自己究竟在忍耐什么,少年尚且分不清楚,可他隐约有所预感,那必然是贪婪到会将她撕扯吞噬殆尽的狰狞欲.望。
沉鱼对他很好。
那他也要对她好。
这便是少年朴素的价值观。
沉吟之际,她已捧着冰盏回来。
离池远远便听见她的声音嚷嚷:“水来啦,还要喝么?”
他想要用同样张扬的声音回应,却发现开不了口,只一如往常的点头。
“好~”她声音轻快,促狭笑道,“要我来喂你吗?”
明知她又在坏心眼捉弄他,可离池还是顺从本心:“嗯。”
“哎呀,你这样逗起来就不好玩啦。”沉鱼道,“拿出点冷酷矜持嘛。”
可是。
要怎样做,才能伪装出不喜欢她的模样?
“我不会。”
沉鱼道:“那你当我是月微尘。”
少年眸光立刻冷淡,嫌恶道:“臭虫也能和你相比?”
别的不提,效果确实挺明显。
“好啦好啦,喝口水我们也出发吧。”沉鱼道,“昨天听师兄说,今天是不就要赶到北邙山?”
“嗯。”
“那得尽快,”沉鱼道,“我动作比其他人慢,不想迟到就得早出发。”
离池其实想说迟到了也没关系。
他从未参加过凌霄会,但对凌霄会的难度,以及过往考核内容有所耳闻,不难。
若他想,可以杀死所有敌对者。
包括谢孤容。
毕竟那白痴是剑修,但他是杀手。
他说:“没有队友也可以。”
“哎,要合群。”沉鱼拍拍他肩膀,“不是强迫你改变行事风格,只是你现在这样真的不太好,我有点担心。”
不待离池回答,她又将冰盏贴上他的唇瓣,封住他未尽之语。
“不啰嗦别的了,喝完出发。”
于是离池乖乖喝水。
他心中其实有些淡淡疑惑。
为何她不愿叫他开口?
罢了。
他不是那种急于剖白自己,夸耀自己如何深情的性子。
只要沉鱼告诉他,她想要什么就好了。
他愿意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