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徐景芝说的话,如今恐怕用脚想也能想到,无非还是为了蓝氏的名声,一个女子的名声,重于天,没了名声,就是没了命。
徐景芝就是这样就范的,同时也是愧对蓝氏。
她的前半生,竟是一场暗无天日的噩梦啊,哪怕如今梦醒,孟少亭也伏法了,当年的那个把柄,也被孟青瑶以计策彻底抵消了。
什么顾忌都没有了。
但是,时过境迁这个东西,却是谁都无法阻挡的。
徐氏曾对她说过,“你就是不为你自己,你也要为了青瑶啊,青瑶难道不想光明正大的见一见自己的父亲吗?来日出嫁,以安定侯府嫡女的身份,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可是我没心了,就算嫁与他,也给不了他年少时的爱恋,不过是一尊木偶,从这里又挪到了那里……或许对青瑶好一些,但却是对他不公……他是我唯一不想在伤的人了,青瑶以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出嫁,也一样名正言顺,只当,我这个母亲太没用吧。”
就像一架天平,成全了这个,却伤了那个。
徐景芝是唯一不想在伤的人了……可如今,那人却在她的面前,呕血倒下,那一刻,天崩地裂。
巨峰塌陷。
蓝氏摸着自己的心口,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是会跳的。
可终于今日她还是伤了他,如果他今日在醒来,还是愿意接受她的话,哪怕被全京城的人耻笑,彻底豁出脸面不要……她也是愿意的呀!
想着,蓝氏忽然落出了泪来,滴在了染血的掌心。
“你在哭什么?”
谁知,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蓝氏如遭雷击,她还以为听错了,怎么可能?徐景芝不是昏迷了吗?他怎么会说话?
蓝氏抬头,因为眼泪模糊了视线,竟是看不清那人,可就算看不清,也知道是谁,是徐景芝。
他虚弱的被人搀扶着,望着蓝氏。
“你,你醒了?怎么这么快?”那伤,她可是看的真真的,蓝氏震惊道。
徐景芝却是苦笑:“不知道,可能有人给我喂了灵丹妙药了吧,人虽昏着,可脑子却是清楚的,听到有人说你在满口哭,我就醒来了。”
他声音很虚弱,柔柔的,像一阵暖暖的风。
像是第一次见面,带着几分腼腆,他说:“这就是篮家妹妹吗?常听玉成提起。”
就算着急了,骑在墙上,声音也是温温的,他说:“篮家妹妹快上来,灯会开始了,再不出去就见不着了,来,我拉你。”
他伸手探来。
墨玉踩着二哥蓝玉成的肩膀,一把被拉了上去,几个小孩子开开心心去偷偷逛了夜市。
那时,就像梦一样。
此刻,头顶艳阳洒下,蓝氏抬头,看到一只苍白的手,像她探来,但此时的景芝哥哥,已经叙起了淡淡的胡子,但是模样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