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戏上演,真正的角儿一个个开始出场。
“自然是无价之宝!”如今已是督察院正二品督御史的李鹊一个箭步站了出来, 揖了揖手,朗声道,“陛下乃真龙之子,化龙时褪下的便是蛟皮。这裋褐虽然常见,浸染过真龙之气的裋褐却不常见。陛下气运深厚,若能得到陛下褪下的蛟皮,必然能得上天庇佑,逢凶化吉,家宅安宁,仕途开阔,文思泉涌,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李鹊的话还没说完,金銮殿中许多大臣已经开始嘴角抽抽。
“无价之宝……我要是非让你出个价呢?”李鹜说。
“真龙褪下的蛟皮,可遇不可求,微臣斗胆,说个五十万两……”
“银子?”太仆寺卿转了转眼,意有所动。
“黄金!”李鹊道。
太仆寺卿瞪大了眼睛。
户部尚书忍不住道:“陛下潜龙时穿过的衣裳是珍贵,但是李大人一开口就是五百万银子,是不是以为银子遍地都是,弯腰就行?”
“要是弯腰就行,邴大人不第一个腰缠万贯?”李鹊讽刺道。
“你——”
“老邴头,既然你觉得朕潜龙时的便服不值百万,那便由你来替朕带这个头吧——不知邴大人能拿得出什么好东西,让大家都觉得这百万物有所值?”
“臣惶——”
“邴大人当真惶恐吗?”李鹊冷笑道,“两日前,邴大人的长媳刚在寸土寸金的西市购置了七套铺子,半月前,有人斥重金为春风楼的花魁娘子赎了身,有人看见,这花魁娘子被一抬小轿抬进了陈家花园的一栋民宅,我没弄错的话,这宅子恰好在邴大人的三公子名下。”
邴英脸都白了,憋着一口气忘记要往外吐。
李鹊无视他难看的脸色,冷冷笑道:“这宅子外边看着不显,可是据当差的下人说,里面那是金碧辉煌,珠光宝气,说是小皇宫都不过分——”
邴英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清脆跪在坚硬冰冷的黑砖上,砰地一声磕了下去。
“陛下!臣冤枉啊!”
“邴大人何处冤枉?你说出来,朕一定给你做主。”李鹜重新坐了下去,屁股刚好压在龙袍的金龙上。他单脚踩在脚踏上,另一只脚笔直地伸了出来,生生将金灿灿的龙椅坐成了茶铺的长条凳。
“臣……微臣……”
邴英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能说什么?说铺子没买?花魁没赎?说他是被瞒着的无辜人,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督察院里的豺狼早就虎视眈眈等着抄他的家,他敢轻易说这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