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邈,你欺世盗名,妄图谋朝篡位,早晚会不得好死!傅氏出了你这么一个豺狼成性的家伙,你以后怎么有脸下地去见列祖列宗!”沈素璋吼道。
傅玄邈弯腰捡起脚边的药丸。
在他低头弯腰的那一瞬间,沈素璋有朝他冲去鱼死网破的冲动,是周围无数忽然之间凌厉起来的目光打消了他的念头。
最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傅玄邈捡起了那枚药丸。
“陛下误会微臣了。”傅玄邈抬起头来,轻声道,“微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谋朝篡位。”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傅玄邈望着手中的丹药,沉默片刻后,说:“陛下可曾见过海市蜃楼?”
沈素璋警惕地盯着他,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傅玄邈也没有等待沈素璋的回答,片刻停顿后,便又接着说了下去。
“若是有朝一日,陛下发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终究只是虚假的海市蜃楼……陛下又会做何决断?”
沈素璋刚要回答,傅玄邈就已接着说道:
“陛下已经做出了选择。”
“陛下年幼时为太子,长大后为陛下,坐拥天下,享万里河山,看似金口玉言,权力滔天,实则握有多少权柄,陛下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世人都说陛下生有气运,一路顺风顺水,他们却不知陛下如何从十几个口蜜腹剑、虚情假意的兄弟中脱颖而出,更不知陛下出生以后遇到过多少刺杀和陷害。他们提起陛下,只会说——陛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大道登极,万人之上。”
沈素璋怔怔地看着傅玄邈,一开始的反驳声音不知不觉断在了喉咙里。
“陛下从前所做,现在所做,都是同一件事。”
“你我所做,都是同一件事。”
傅玄邈说。
他走了上前,将丹药重新放进宫人送上的瓷盘里,缓步走向沈素璋。
擦肩而过时,沈素璋战栗不已,仿佛身上的冷雨在这一刻浸入了血肉。
他浑身紧绷,如临大敌,傅玄邈却只是风淡云轻地走到了他的身后,将瓷盘放到了茶桌上。
嗒地一声,瓷盘的底座稳稳落在了茶桌上。
“皇位对我并无诱惑。”他说,“微臣一生所为……都不过是想要留住眼前的海市蜃楼罢了。”
傅玄邈话音刚落,燕回急匆匆的声音在帐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