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游庚拍了拍手,片刻寂静后,两队衣裳清透的舞姬在琴声中进入舞厅,众星捧月地簇拥着一名穿红衣的年轻女子。
红衣女子的姿容身材无一不是上佳,即便是在一群美貌舞姬的衬托下,依然能够轻松脱颖而出。
名妓徐听听靠着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样样精通红遍江南,无数人捧着千金只求美人一面也无功而返,白游庚却能用一张帖子将人请到自家府上为其表演。
拜倒在徐听听石榴裙下的男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要说完全不为所动,至今他也只见过傅玄邈一人。
傅玄邈见惯了内教坊的精致歌舞,不将江南青楼简陋的表演放在眼里也算情有可原。李鹜算什么?他要是也能做到不为所动,他就把白游庚三个字倒过来写。
石榴红色的裙袂在半空中飞舞,香风一阵接一阵地朝李鹜扑来。
白游庚自信地看向李鹜。
后者紧皱眉头,侧头打了个喷嚏,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白游庚:“……”
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究竟是江南名妓虚有其名,还是这两个身份地位上南辕北辙的男人不约而同都有什么难言之隐?
白游庚皱着眉看向正在费力演出的徐听听,又看了一眼夹起油封鸭腿大快朵颐,连丝余光都没有投向徐听听的李鹜,不等徐听听的歌舞表演完,他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沉声道:“既然不能让贵客高兴,那还不如尽早下去免得丢人!”
琴声骤然断了,徐听听惊慌地跪倒下来,一段红绸垂落地面,半掩着雪白丰满的手臂。
“这位大人,可是听听的表演有何不妥之处?听听学艺多年,自知仍有不足之处,还望大人指教一二!”
李鹜头也不抬,不屑道:“这年头拜师也要交束脩,你钱都不给就想让我指教,做梦呢你?”
徐听听没想到一句逢场作戏的请罪词会引来这样的回答。
话已出口,她不得不解下腰间一串纯金打造的金铃,双手递出道:“听听请大人指教……”
李鹜腾出一只手,嘴里叼着油封鸭腿,接过金铃后还在手里掂了掂,这副轻车熟路的模样,让一旁的白游庚睁大眼睛,仿佛梦回当年还在扬州收保护费的时候。
李鹜把金铃揣进兜里,终于用余光瞥了地上的徐听听一眼,满脸嫌弃道:“转行吧,你不行。”
“大人——”徐听听泫然欲泣。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下去吧!”白游庚沉着脸打断了徐听听的话。
徐听听委委屈屈地提着裙袂下去了。